“留守老伴”的生日

近半年来，我在儿子家中帮忙照看刚出生不久的小孙女，留老伴独守老家。虽说两地相距遥远，但现在无需鸿雁传书，无论多忙，每晚8点左右，我们都会视频聊天，以释牵挂。

过去，每逢我们家庭成员的生日，无论团聚与否，其他人总要表示祝贺。如今两个儿子都在外打拼，我们老两口生日当天，他们会通过电话、微信语音或视频聊天等方式表达祝福。孙辈们的祝福花样更多，或背诗，或唱歌，或画画。

某日，与老伴视频聊天时，他满脸疑惑地问我：“怎么回事？今天是我的生日，居然无人问津。”说实话，老伴平日里大大咧咧，从来不会刻意记得自己的生日，以往哪一次生日不是我提醒，今年怎么突然重视起来了？ 

正在对面房间里做作业的大孙女听到了我们的对话，赶过来对着手机镜头连声说：“爷爷好！提前祝您生日快乐。”我幡然醒悟，前些日子老伴一直在原单位帮忙，成天埋头整理校史馆的资料和图片。听他说，最近醒得特别早，醒了就开始琢磨文稿，翻来覆去睡不着。他的生日本该是周三，可他忙中出错，稀里糊涂地提前一天过了，还特地把餐桌上的美味佳肴拍入镜头，向千里之外的我展示。

老伴有记日记的习惯。退休后，他学会了使用电脑，事无巨细地记录生活琐事。我们分居两地后，即便是视频聊天，时间也不长。为保持沟通，我们通过电子信箱交流日记，这样一来，我对老伴每天的生活起居、工作情况等了如指掌。

到了真正的生日当天，老伴清晨5点45分就打开电脑，对校史馆的文字脚本字斟句酌，逐一修改。然后打开网页，快速浏览电子版报纸、杂志。发现自己写的《难忘当年生姜芋》一文刊登于当日的《老年生活报》上，老伴喜不自胜，在日记中写道：“这是我今天收到的第一份生日礼物。”

平日里，原单位组织老同志参加的活动并不多，事有凑巧，在老伴生日这天碰上了。在一场名为“送温暖·关爱成长”的座谈会上，老伴与来自各专业的15名家庭经济困难学生座谈，以亲身经历为年轻人答疑解惑，博得阵阵掌声。会后，老伴感言：“我真高兴，生日这天，我又回到了课堂，与年轻人在一起，仿佛自己也年轻了许多。”我想，这是他的肺腑之言。

夜幕降临，虽然没有生日聚会，老伴这个年逾古稀的“空巢老人”喝米酒，吃长寿面，自得其乐。手机里，播放着欢快的《祝你生日快乐》，老伴摇头晃脑，跟着哼唱。孙女稚气未脱的童声与爷爷浑厚的男中音交织在一起，久久不息。

许琴

责任编辑：王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