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下,双手撑地,左膝跪地,努力“爬行”。从新房子至老房子100多米的距离,泸水市老窝镇老窝村村民王应良用了8分钟。
王应良先天性左脚发育不良。60年来,王应良不向命运低头,不等不靠,就这样 “爬行”生活,过出别样的人生。
“小时候家里很困难,吃了上顿,没下顿,饿怕了。听爸妈说,如果当时家里条件好一点,我的病应该可以治好。”王应良说,从小就在别人异样的目光中“爬行”,曾极度自卑。加上家庭条件困难,小学4年级时他不得不退学。
“不管多艰难,生活还得继续。”王应良退学后在父母的指导和自己的努力下,学会了犁地、放牛羊、砍柴背柴……健全人能做的事,他基本都能做,只是动作有点笨拙、缓慢。
“犁地,王应良是一把好手,大部分健全人还比不过他呢。”老窝村村委会副主任王顺兴说。
倔强、不服输的王应良,没把自己当成残障人士。20多岁的时候,他还去附近的矿山打工。“一天5块钱工资,那两年全家人主要靠这点打工收入生活。”王应良想起当年的打工经历依然还很兴奋。
但就在王应良一心想通过自己的努力改变贫困生活现状的时候,命运又跟王应良开了个残酷的玩笑。“30多岁的时候,去山上炸柴火,右手不小心被炸伤了。”王应良右手大拇指、食指,还有近三分之一的手掌已缺失。“我的左眼,十年前也在放牛的时候被虫子咬过,现在什么都看不见了。”王应良用手轻轻摸了摸左眼说。
几经暴风雨般的磨难,王应良都坚强的挺了过来,没有流过一滴眼泪,但妻子的离世让他猝不及防,痛苦不堪。“当时孩子才两三岁,媳妇就这样撇下我们父女俩走了,感觉天都要塌了,但白天还得跟没事人一样干活养娃娃,夜里有时偷偷抹泪。”王应良既当爹又当妈,与女儿相依为命,为了女儿,他每天起早贪黑地忙碌,用他残缺不齐的双手小心呵护着女儿长大。
“知识能改变命运,再苦也要让孩子上学。”怀着这样的信念,王应良非常重视女儿宗莹的学习,女儿也乖巧懂事。可宗莹读到初中时,时常出现头疼难忍的症状。之后为了医治女儿的病,王应良花去了家里的所有积蓄,还东拼西借,卖掉了家里的牛,四处替女儿寻医问药。万幸的是从2018年年底开始,宗莹的头疼病没有再发作,可女儿也因为医病错失了上学的良机。
命运反反复复地捉弄着王应良,可磨难最终使他更加坚强。
记者来到王应良家采访时已近中午,他正好背着背篓从地里劳作回来。因长时间用力撑地,王应良的双手粗壮而长满老茧。炎炎夏日,其双手撑在滚烫的水泥地上,让人不忍直视。可王应良却笑着说,他已习惯了。
早上去包谷地里劳作,中午放羊,下午又到包谷地里劳作,这几天王应良尤为忙碌。“前几年还养了许多猪,腌制和销售老窝火腿,每年都会有几千块钱的收入,但现在年纪大了,猪也养得少了。”王应良说。
“王应良身上总有使不完的干劲和激情,从没看见他闲着,比许多健全人勤快多了。”村民王文志说。
现在王应良的女儿已26岁,在六库一家洗车店打工,每个星期她都会回家看望父亲。“父亲很不容易,往后余生我会像他小时候照顾我一样好好照顾他、孝顺他。”宗莹说。
“我会全力支持女儿去打工,家里的活不需要她操心。未来还会遇到什么困难和病痛我无法预料。我希望我能动的时候,多动一下、多苦一点。这样即便未来有什么事也不会很慌张。”王应良说。
王应良是典型的因残致贫建档立卡贫困户,2018年年底,在国家农危改项目的实施下他告别了破旧的土墙房,住进了安全舒适的新居。王应良说:“现在国家政策越来越好,但国家就好比一个家长,他有近14亿的孩子,顾不了那么多人,我们不能只等国家来帮扶,还需要用自己的双手勤劳致富。作为一名残疾人,我也不能拖国家后腿,跪着也要努力前行,早日实现脱贫。”
离开王应良家时,天色渐晚。回头凝望,暮色中,王应良拧开水龙头接上一盆水,慢慢挪动到羊圈旁,给奔跑了一天的羊儿喂水,其忙碌的身影渐渐消失。
妮玉才(怒江大峡谷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