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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嘉炀:“万能主任”的联大岁月

2022-04-28 10:37:43  来源:2022年第4期《金色时光》

施嘉炀(左一)出席在昆明迤西会馆举行的清华大学三十周年校庆纪念会

施嘉炀(1902-2001),福建闽侯人。水力发电学专家、工程教育家,毕生致力于工程教育,曾主持编写我国第一部水力资源综合利用教材。因博通土木、机械、电机工程学,任清华大学土木工程系主任时,施嘉炀即被誉为“万能主任”。西南联大时期,施嘉炀一直任工学院院长。三校复员后,返回清华大学执教,仍兼工学院院长。

兼职不兼薪的院长

施嘉炀的女儿施湘飞回忆道:“1937年7月7日卢沟桥事变,父亲正率学生在宛平县附近测量实习,亲闻炮火。不久北平沦陷,交通断绝。时南京教育部令清华、北大、南开组织长沙临时大学。父亲乘平津火车恢复后第一班火车到津乘船到上海再转长沙。他多次回忆起在天津站过天桥时,是在刺刀尖对准旅客的两排日本宪兵中间走过的。一生对此当亡国奴的耻辱愤愤难平。”(《啊,我的父老乡亲!——忆父亲施嘉炀与清华》)

长沙临大决定迁滇后,受学校之命,施嘉炀随同北大校长蒋梦麟先到昆明筹备校址。到昆明后,应熊庆来之邀,暂住于熊宅。于是,熊庆来家的客厅变成了大家的临时宿舍,施嘉炀与马约翰、孙晓梦、陈达等教授挤在一起,他们被迫“恢复学生生活,用木板垫床,磁盆洗脸。房中虽有电灯,光小于大号洋烛,夜间离灯一丈即不能阅读新闻纸,且三日中必有一日是电灯出毛病的”。(陈达《浪迹十年》)

联大正式开学后,工学院设在拓东路迤西会馆、全蜀会馆和江西会馆,施嘉炀一家也就住进了迤西会馆的“潜轩”(出会馆后墙外一条夹道的右手第一门)。因为家就在工学院校舍旁,常常是中午饭菜即将上桌,施夫人就派孩子到前院的院长办公室叫他回来吃饭。而他进门坐下便吃,吃完就回办公室,中午也不休息。那时,施嘉炀和学校其他行政领导一样,兼职不兼薪,授课负担与一般教授相同。尽管教学事务繁忙,但行政职务从未离肩,施嘉炀认为这都是应尽的义务。

有条有理的教学行家

联大时期,施嘉炀凭借渊博的学识承担了土木工程学系相关课程的教学任务,从水力、水文、水工到天文测量、铁路测量机件学等,均自编讲义,亲自讲授。同时,他也非常重视教学实践工作,对暑期测量实习、野外水文观测等都亲自辅导。

联大校友廖仲周回忆道:“连任多年工学院院长的施嘉炀教授,走起路来总是昂首挺胸,学生送给他的外号叫做‘tension’(意思是‘上紧的发条绷紧的弦’)。他年轻、英俊,有行政头脑和风度。他是土木、机械、电机的三科硕士生,而在联大时期,则专致力于水力发电和水文学的研究。他的课是最有条有理的,学生完全不用去课堂听讲,只要借上课同学记的笔记读一读,便可弄懂这一堂课所讲的内容。至今我还不明白他怎么能把一个问题如数家珍地,如潘光旦教务长分析家谱那样划分为1,2,3……A,B,C……然后又分为a,b,c……像树枝分叉似的展开出去。”(《联大时期的工学院》)

联大校友阎安素在《土木系1944级的回顾》一文中也说:“工学院院长施嘉炀老师亲自给我们讲授水文学,条理分明,语言简练,所记笔记,长期保存,不愿丢弃。”

此外,为支援抗战,施嘉炀领导工学院开设“飞机场设计”“军用桥梁设计”“兵器学”等课程,并亲自讲授“堡垒工程”“要塞工程”等课程。他鼓励学生参军和从事后方军事建设,仅机械系就有20余名学生到陆军交通辎重学校受训后直接从军。

服务云南与开发边疆

在学校和施嘉炀的努力下,工学院发展迅速,增设化学工程学系、航空工程学系和电讯专修科,并以学院自身特色优势助力云南地方水利事业发展,为开发边疆作出积极贡献。

1938年,工学院与资源委员会合作,创建云南省水力发电资源勘测队。在施嘉炀的主持下,该队历时两年,完成了对云南省部分水力发电资源的勘测任务,提出了初步开发水力资源的计划,设计出一批小型水电站。1940年,在施嘉炀的主持下,工学院又与云南省经济委员会合作,承担了昆明、腾冲、下关等地区的河流水力勘测及部分水电站设计任务。1945年,联大土木工程学系与经济部中央水工试验所合办昆明水工试验室,由施嘉炀和阎振兴负责。几年内,这个试验室进行了云南腾冲发电厂节制闸模型试验、甸溪河拦河坝改正计划模型试验。

既是院长,又是教师;既要教学,又要科研;既要立足本职,又要服务抗战。施嘉炀的联大八年,忙得不可开交。

日本飞机频繁轰炸昆明后,施嘉炀一家在郊外农村租房避难。平日里,他骑着一匹黄骠马,往返于高峣村和学校之间。由于总要躲轰炸、跑警报,女儿施湘飞上不了学,施嘉炀夫妇就在家轮流教她认字、背诗等。联大教职员的家属不能在同校工作,施嘉炀的夫人先是联系到惠滇医院做护士长,终因两个孩子太小而作罢,当起了家庭主妇。

八年的联大生活,施嘉炀经受了战争的严峻考验,也在云南人民心中留下了不朽的学者形象。2001年12月23日,施嘉炀走完了为中国教育和科技事业持续奋斗的百岁人生,桃李天下,后世留名。

龙美光(云南师范大学西南联大博物馆)

责任编辑:王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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