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专题  >  正文

丛培允:师生接力探索生命奥秘

2021-01-20 17:24:51  来源:《金色时光》2020年第9期

丛培允(右)在侯先光教授指导下研究化石

在古生物研究领域,云南大学古生物研究院副院长、研究员丛培允自认只算一个“新人”,而他的学术领路人侯先光教授则是当之无愧的专家。作为澄江动物化石群研究的开拓者和奠基人,侯先光揭开了5.3亿年前生命起源的奥秘,被科学界称为“二十世纪最惊人的发现之一”。2008年博士毕业后,丛培允选择跨学科到云南大学工作,沿着恩师侯先光开辟的路径,继续探索生命的奥秘。

一锤敲出考古奇迹

“早在读本科时,我就听过侯老师的故事。真没想到,有朝一日能够在侯老师的指导下从事科研教学工作。”提起老师侯先光,丛培允脸上泛起崇敬之情。这段让丛培允赞不绝口的“故事”,早已成为传奇。

1984年6月,经过30多个小时的火车颠簸,中国科学院南京地质古生物研究所研究员侯先光抵达昆明。这不是他首次踏上这片保留大量化石标本的土地,此次前来,他需要采集高肌虫化石用于研究。在玉溪、澄江等地搜寻了近一个月,侯先光却一无所获。7月1日,天空中飘起蒙蒙细雨,侯先光与一位当地农民踏着泥泞的山路步行1小时,来到澄江帽天山西坡一条少有人探索的考古工作剖面。下午3时,正当侯先光疲惫不堪的时候,忽然敲出了一块特别的石头。“那是一块保存完好的软体动物化石。被雨水浸湿的化石中,古老的软体动物活灵活现,仿佛在水中游动。”面对前所未有的重大发现,侯先光感觉空气瞬间凝固,自己的心跳也仿佛停止了。他没想到,已经被国内外专家学者研究了数十年的岩石地层里,竟藏着这样的秘密。

“虽然只是一块小小的纳罗虫化石,但它展现了5.3亿年前海洋世界的真实面貌。”意识到澄江地区蕴藏的巨大价值,1984至1990年间,侯先光在此埋头工作了400多个日日夜夜,砸开10万余块石头,采集了上万块保存有动物软躯体的化石标本,其中百余种是从未发现过的。“多年研究证实,在帽天山区域发现的澄江动物群,是目前世界上已发现的最古老、保存最完好的寒武纪动物化石群落。”侯先光说,这些化石的发现,为寒武纪生命大爆发理论提供了佐证,也为研究生命起源和演化奠定了科学依据。

从一个人到一个团队

丛培允

“这样重大的发现,让侯老师成为国际古生物研究领域名噪一时的专家,但在20世纪90年代,他却选择远赴欧洲攻读博士学位,全面提升自己。”丛培允说,不被一时的科研成果冲昏头脑,戒骄戒躁埋头苦干,这些道理说起来容易,但在实践中,能真正做到的青年科技工作者并不多。也因此,侯先光的选择让丛培允感到由衷佩服。

2000年,为了更好地采集化石并开展后续研究,侯先光举家搬迁到昆明,在云南大学创立云南省古生物研究重点实验室。“实验室创立初期,团队只有3个人,现在我们的团队已经有27人。”侯先光说,任何学科的发展壮大,光凭一己之力是无法完成的。一个有实力、有凝聚力的团队,一帮有梦想、有追求的年轻人,才能把一个学科建设得更好。丛培允就是侯先光重点培养的青年人才之一。

5.3亿年前,身长2米的奇虾是寒武纪时期的海洋“霸主”,靠着头部前端一对强壮的大爪肢,成为食物链顶端的捕食者。但因为缺少化石标本及正确的研究方向,国际领域关于奇虾的研究成果并不多。2009年,在侯先光的支持和帮助下,丛培允开启了对奇虾的研究,并于2014年以第一作者身份在国际知名科学杂志《自然》上,揭示了澄江动物化石群中的奇虾脑神经结构特征,为科学界研究节肢动物起源及其头部分节的演化提供了神经解剖学证据。

“在研究奇虾的过程中,侯老师源源不断地为我们提供可参考的研究方向,完全是按照培养博士研究生的方式来提携年轻人。”谈及侯先光在科研过程中给予的帮助,丛培允充满感激,“优质标本是研究的前提。奇虾的化石标本稀少且难寻,为了帮助我们做研究,侯老师把自己几十年的‘积蓄’全部给了我们,这种无私的精神令人动容”。

延续生命奥秘探索之旅

侯先光办公桌的显眼位置,放着一台看上去年代久远的光学显微镜,“这可是侯老师的‘宝贝’”。丛培允打趣,这台显微镜是当年侯先光从南京一路背到昆明的重要研究设备,利用这台显微镜,丛培允跟随侯先光学习化石标本的观察、修复和绘图。

如今,这台显微镜已处于“半退休”状态,侯先光、丛培允等研究者早已熟练运用CT技术,对澄江动物化石群开展研究和复原工作。“CT扫描之下,生物体的所有细节一览无余。”据侯先光介绍,从仪器匮乏到拥有国际一流的科研设备,云南大学的古生物研究在全国高校中可以跻身前五,在世界上也处于第一梯队。“设备会更新迭代,但古生物研究证伪的研究方法却不会变,侯老师言传身教的吃苦耐劳、耐心细致的治学精神也不会变。”丛培允说,野外采集作为古生物研究最重要的一环,仍需要科研工作者拿着地质榔头、放大镜等仪器,到野外现场去寻找化石标本。

在证伪的过程中,证据的说服力永远强于假设。1991年,侯先光在帽天山发现了一种沉睡数亿年的物种,并将其命名为“云南虫”,在科学界引起强烈反响。有些科学家认为,云南虫是最早的脊索动物,也是人类的祖先。“现在还没有证据证明云南虫是脊索动物,也就不能将其视为人类的祖先。”丛培允说,云南虫等谜一样的远古生物,会一直吸引一代代学者踏上云南这片神秘的土地,探索生命演化的奥秘。

在70岁这年,侯先光退休,将古生物研究的接力棒传给了以丛培允为代表的一批青年专家学者。他们将沿着侯先光的足迹,继续探索生命奥秘之旅。

本刊记者 王学勇/文图


责任编辑:李敏

23
网友评论已有0条评论, 查看所有评论
昵称:    验证码:   
网友评论仅供其表达个人看法,并不代表本网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