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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十年”征文】丫勒一家人

2022-07-19 11:50:58  来源:云岭先锋网

峨山县的大山深处有个村叫丫勒,地跨“两地州三县五乡镇”,绿汁江水穿流而过,形成山水相聚之热带高山峡谷,这便是丫勒村天然的格局了。

2012年我去丫勒,那是一个赶集日,一条弯弯曲曲的乡村土路通向村里,我沿着坑洼不平的土路,漫步到街道两旁高高低低的土掌房面前,忽然看到一个约四五十岁的醉汉卧睡在街道中间,裸露的脊背被骄阳烤得黝黑焦黄,一群小猪在街上追逐嬉戏,胆大的还去醉汉身上一阵乱拱。我怕会伤到醉汉,急忙喝声赶走小猪,猪群一溜烟跑向街道的尽头,我把醉汉扶到一屋檐下乘凉,屋檐墙壁上用石灰刷了一条“创文明卫生村,建美好新家园”歪歪扭扭的标语,标语下面却堆着一大堆猪粪。

正巧醉汉的儿子来寻找,我帮他一同搀扶着他爹送回家。他家是低矮败落的土掌房,墙体也裂开缝隙,最大的缝隙已用破布和稻草堵住。小伙子告诉我,他们是祝姓山苏人家,父亲嗜酒如命,赶集天常去街头小摊上喝酒,今天非常感谢我的帮忙,怎么说也要让我在他家吃个晚饭认个朋友。

小祝家屋内又乱又脏,屋外左侧是一个填满垃圾臭气熏天的粪坑,蚊虫乱飞。吃饭时,只见一女子挑着两捆柴禾,咯吱咯吱地走进家里,她个子很小,面黄如土的脸颊上嵌着一双已经失去光彩的眼晴,被汗水浸透的额发遮住了半边脸,脚上穿着一双沾满泥土的白凉鞋。

“媳妇,快放下担子,我家来客人了,过来吃饭了。”小祝见媳妇从田里面劳作归来,忙招呼我们认识,待小祝媳妇冼干净脸整理好头发,大家坐在一起吃了一餐饭,交了朋友。能结识这淳朴好客之家,我心里升腾起莫名的高兴和对贫寒生活的担忧。

十年之后的2022年,我再次来到丫勒,打算去看看小祝。从峨山出发3小时车程,丫勒就呈现在我的眼前,昔日窄窄的土路街道拓宽绿化,路两旁停车位整齐划一,一条街纵横南北,虽然不长,竟然有多家宾馆饭店和一个加油站,店铺林立,卖吃的喝的用的,外来旅客生活舒坦,衣食住行方便快捷……

寻着当年的记忆,我一路沿石阶拾级而上,却身陷丫勒高低错落的山村别墅中,始终不能找到小祝的家。这时,有一幢三层的红砖小楼房吸引了我的视线,此楼孤单矗立在一片高石脚挡墙撑起的平整地面上,房顶可看山、看水、看人来人往,我甚至佩服主人太有头脑了,硬生生把一片斜坡上的废墟改造得如此有板有眼,美其名曰“丫勒宾馆”。我决定进去宾馆问一下小祝家的位置,便径直走到柜台前,看到一个穿着蝙蝠衫配黑昵夹裙、锃亮高跟鞋,肩披长长黑发的中年妇女坐在柜台里帮客人做住宿登记;另一个戴着口罩、牛仔裤紧绷箍着腿的中年男人在打扫卫生。

我问男人:“十多年前住在土掌房的小祝家是在哪?”男人眼光在我身上仔细打量,然后脱掉口罩:“陶哥,我就是小祝,你不记得我啦?”我一脸茫然,细看男人是有点记忆中小祝的影子,可这对中年夫妻的变化脱胎换骨,我一时间还是愣住了,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晴,过了半晌才问道:“小祝,你爹还好吗?”小祝一脸惋惜平静地对我说:“他因为嗜酒如命,得肺癌死了好多年了,没赶上脱贫攻坚好政策,新房也没住过没享过福,太可惜了。”“你不是还有一个儿子的嘛,现在在做什么?”我好奇问小祝。“陶哥,你只记得老大,后面我们又生了个闺女,男孩在农大读畜牧兽医,女孩在师校读书,等毕业了,我叫他们两个都回来,听上面的干部们说乡村振兴要好多大学生返乡呢!”小祝说得我俩都开心笑了起来。

话语间到了晚饭饭点,席间小祝夫妻俩说笑起来,小祝媳妇和我印象中脚穿一双沾满泥土的白凉鞋,走路说话都不敢大声的那个她完全判若两人。多年不见,小祝兄弟心里像灌了一瓶蜜,眉角含笑,连那四方的紫膛脸上隐隐约约的麻瘢也泛着红光,老说我是乐于助人的好人。小祝握着我的手说笑道:“陶哥,以前丫勒村在全乡算是落后的村子了,家家户户在田间种青枣和蔬菜刨食,明知日子一穷不变,还坚持十多年‘等靠要’照常过日子,感谢党的脱贫攻坚政策,让我们现在生活如此柳暗花明,变成了全乡发展的桥关堡。”

看着小祝边说边笑,我也笑了,我莫名的被牵引着分享快乐,笑声中我忍不住擦拭着眼角,愿丫勒这家人幸福无穷无尽,好运无边无际。

陶绍有

责任编辑:王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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