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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疆少数民族的小康答卷

2022-09-28 15:00:01  来源:云岭先锋网

全面建成小康社会,是我们党向人民、向历史作出的庄严承诺,是几代中国共产党人不懈奋斗取得的伟大成就。党的十八大召开以来,德宏边疆少数民族干部群众牢记习近平总书记殷殷嘱托,团结一心砥砺奋进,交出了全面建成小康社会的优异答卷,唱响了“党的光辉照边疆,边疆人民心向党”主旋律,以实际成效迎接党的二十大胜利召开。

更衣记

9月,芒市遮放镇弄喜村,水稻熟了,大地披上金黄的外衣。

傣族村民王石宝不舍地脱下漂亮的傣装,换上牛仔裤和T恤衫。她经营着傣佳米业公司,这是她一年里最忙碌的时节。

衣服的材质和款式选择众多

旧衣改新衣

王石宝的记忆里,一直藏着这样一个画面:母亲冯旺相身着蓝色棉布上衣、黑色筒裙,下田地、入厨房,一年到头一个样。

“有得穿就不错了,哪还顾得上漂亮。”冯旺相说,那个年代,物资匮乏,布料难买,缝制上衣的蓝色棉布都得自己织自己染。

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幼时的冯旺相,家中兄弟姐妹多,大人穿旧的衣服改小让孩子穿,大孩子穿不了的小孩子接着穿。孩子顽皮,膝盖、袖口、屁股部分磨损快,轮到冯旺相穿时,上面已经补了许多个“蜘蛛网”。

“衣服筒裙破了,就打个补丁,再破了,再打,大补丁压小补丁。”冯旺相说,补丁打得多的地方特别厚实,倒不容易破。可是,一不小心,补丁周边又破了。那时最渴望的,就是有一套傣装。

7岁时,冯旺相第一次提出要求。“你年年在长高,今年缝明年就不能穿了。”母亲一口回绝。

12岁时,冯旺相再次恳求。“你还小,还不到穿傣装的年纪。”母亲依然没有应允。

“直到16岁那年,母亲才把穿旧的一套傣装改小了给我,那是我的第一套‘新’傣装。”冯旺相的眼中,隐隐泛着泪光。

棉布换“的确良”

冯旺相成家后,市面上出现了一种名叫“的确良”的布料,不褪色,不起皱,五颜六色成为抢手货。

“姐妹们都有,就我没有,今后怎么出门?”傣族妇女有个不成文的约定,参加集体活动,一个村子的妇女要穿同一种款式或同一种颜色的傣装。眼见身边的姐妹都穿上了“的确良”衣服,冯旺相屡次和丈夫商量,要缝一件“的确良”上衣。

刚上市的“的确良”价格有点贵。丈夫咬了咬牙,让冯旺相如愿添置了一件雪白的“的确良”新衣。只是在此后的很多年里,日复一日,冯旺相穿的还是那几套旧衣,那件雪白的“的确良”上衣,也随着岁月流逝,泛起了淡淡的黄。

冯旺相有一个大木箱,珍藏着出嫁时的那套傣装,上衣绣着美丽花纹、筒裙织有彩色丝线。逢年过节或村里有喜事,冯旺相才会穿上它,再佩戴上陪嫁的银项圈、银手镯,美美地走出家门。

新衣不重样

“我有好多好多套傣装,每天换着穿,可以一两个月不重样。”42岁的王石宝实现了母亲42岁时无法实现的愿望,从事大米加工销售,让她真正实现了傣装自由。

空闲的时候,王石宝约上同村的妇女,打扮得花枝招展,到市内的红木园村、芒里村、出冬瓜村等网红地打卡,拍照片,拍视频,吃小吃,发抖音。一群妇女20多人,除了自己添置心头所好,每年还需花近4000元,一起定做4至5套傣装。

新款傣装多用大面积绣花的布料,剪裁融入现代时装元素和东南亚风情,紧身小背心、无袖披肩、鱼尾裙摆,丝、绸、棉、麻各种面料,让人眼花缭乱。每到一处,一群人就是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潮流是个轮回,傣装也有复古的趋势,到服装店定做棉布传统傣装的人越来越多。这两天,王石宝又定了一套:“现在的棉布柔软透气、贴身舒服,颜色更漂亮。缝成传统的对襟上衣,钉上傣族艺人制作的八角花扣、桃子扣、凤凰扣,佩上金镯子、金项链、金戒指,别提有多美!”

“傣族女孩从小就要穿傣装。”女儿学会走路那天,王石宝就给她缝了一套傣装,之后每年都会给她缝新的。

女儿上小学二年级,虽然大多时候穿的都是校服、运动服,但每到泼水节,王石宝都会为她换上崭新漂亮的傣装,让她快快乐乐地和同学们泼水去。

舌尖记

中秋过后,天气转凉。

早晨,中缅边境,芒市勐戛镇杨家场村,40岁的傈僳族村民余早珍将一大盆热腾腾的牛肉面端上餐桌。筋道的面条、大块的牛肉、热气腾腾的汤汁里点缀着一撮翠绿的葱花,令人垂涎欲滴。

7岁的密建孝却不领情,匆匆扒了两口要往外跑。73岁的余发德立即堵住了门。

“又不好好吃饭。再吃两口!”

“不吃,我已经饱了。”

“孙儿,你是没有尝过挨饿的滋味!”

密建孝是余早珍的儿子,余发德是余早珍的父亲。看着家中司空见惯的场景,余早珍淡淡一笑,她理解父辈的苦楚,也深谙儿辈的幸福。

现在更讲求要吃得健康

没饭吃

新中国刚成立,一穷二白。余发德的童年,是在忍饥挨饿中度过的。

白天饿得头昏眼花,夜里饿得睡不着觉,在那个吃糠咽菜的年代,余发德的愿望,就是能够吃上一顿饱饭。

“饿得受不了,只能上山找野果,下河摸鱼,爬到树上寻鸟蛋,跑到地里采野菜。”河里捞上来的鱼,来不及开膛破肚,在河边生起火就烤了。山里的野果,不知道哪些能吃,哪些不能吃,摘下什么都塞进嘴里。

随意充饥的结果,不是上吐下泻,就是几天排不出大便。父母心疼不已,却又无可奈何。

最难熬的是雨季,兄弟姐妹挤在家里,又冷又饿,盼星星盼月亮,盼着外出的父母归家。

为了嗷嗷待哺的一大群孩子,父母只能到大户人家打短工,换回几升玉米,碾碎后熬成稀粥,艰难度日。

“那个时候,吃东西就是为了活下来,哪里还顾得上味道,更谈不上什么营养。”余发德坦言。

抢饭吃

余早珍出生在改革开放后,家里境况逐渐好转。记忆中的童年,能吃饱饭,但也饿得快。

日常每餐是一大蒸笼饭,一锅没油腥的蔬菜,加一点咸菜。

饭是一层白米饭一层玉米粒,层层叠加,蒸熟后搅拌在一起。为了吃上白米饭,余早珍与兄弟姐妹争抢饭勺,赶在父母搅拌均匀之前盛饭。饭勺变成武器,打在额头上,白米饭、玉米粒粘在头发上,少不了被父母一顿奚落。

那些不适宜栽种水稻的荒坡地,余发德放一把火烧荒,撒下荞麦种子。种一山,收一筐,苦荞粑粑也成为余早珍的主食。

吃菜全看地,地里长什么吃什么,基本上是青菜、南瓜、马铃薯的反复循环。想开荤得逢年过节,或是家里来了贵客。一年养一头猪,宰一头年猪要吃一年。餐桌上多了一只鸡,或是一盘腊肉,这一餐全家都欢天喜地。

吃鸡,有一种规矩。小孩子不能吃鸡心、鸡肝、鸡胗、鸡血,吃了会神经错乱,找不到回家的路。余早珍对这规矩充满了困惑,她就是单纯地想好好吃上一顿肉。长大后,她终于明白,这是哄骗小孩子的,容易咀嚼的食物留出来,是给家里上了年纪牙口不好的长辈食用。

劝饭吃

出生于2015年的密建孝,从没有为吃饭发过愁。他喜欢吃什么、吃多少都随性,只管吃开心、吃痛快。

“以前不知道吃什么,是真的没有选择。现在不知道吃什么,是真的不知道怎么选择。”操心的是余早珍,她要搭配好一日三餐,保证营养均衡,同时要提高厨艺,做出色香味俱全的菜品。最关键的,是想办法哄着儿子,让他把饭菜吃下去。

“以前找野菜是为了果腹,现在找野菜是为了刮油减脂。”为了让家人吃得健康,余早珍会到山里找野菜,荠菜、水香菜、野芹菜、蕨菜等,又一一被纳入食谱。

相比吃饭,密建孝更喜欢缠着余早珍买零食。海苔、薯片、巧克力、棒棒糖……家门口的小卖部里应有尽有。

余早珍总是一边抱怨儿子不好好吃饭,一边给他买回花花绿绿的零食。这些东西,余发德见都没见过,小时候的他,哪里知道什么叫零食。

“多吃粗粮少喝酒,多吃蔬菜水果少吃肉。”如今,担任杨家场村委会党总支书记、主任的余早珍,不仅要操心家里的食谱,还要引领边境线上的傈僳族村民走上健康饮食路。

安居记

晨起,帕祖云洗漱后,直奔几百米开外的芒市风平镇农贸市场,抢购新鲜食材。今天有2桌饭菜是三天前老食客预订的,可不能怠慢了。

帕祖云是风平镇龙昌移民村的阿昌族村民,今年54岁。他的饭馆主打阿昌族风味,开在家里。家是庭院房,院落宽敞,窗明几净。

下厨烹饪,招呼客人,帕祖云游刃有余。

“这房子,可以终老了。”伴着氤氲茶香,帕祖云从深山讲到坝子,谈起了自己和房子的故事。

家家户户住上了楼房

稻草房——安身

1968年,帕祖云出生于龙江之畔,江东乡高埂田村。高埂田,顾名思义,梯田爬在山上,山有多高,水有多高,田就有多高。

“屋顶是稻草,墙壁是篱笆。雨季要防腐,旱季要防火。”在帕祖云的记忆里,家的最初模样是一间稻草房。年幼的他跟在大人身后,到稻田里背稻草,爬上屋顶换稻草,进到深山砍竹子,坐在院子破篾子。

40多平方米的稻草房,不仅挤下了祖孙三代10余口人,也是鸟、鼠、蛇的家。每年更换稻草时,屋顶总会发现鸟巢、鼠窝,或是盘踞在房梁上的蛇。

稻草房最怕大风,屋顶的稻草被吹飞,帕祖云躺在床上一边发抖,一边呆呆地看着满天星斗。

“那时的家只算一块安身之地。”帕祖云面露感伤。雨季,院子里一步摆放一块石头,边走边跳进到屋里。夜里,爷爷总是最后入睡,守到火塘里没了火星子。

山高路远,出行必绕龙江。村民生病,只能找赤脚医生,或是胡乱上山找中草药医治。邻居老大爹感冒发烧,因出行困难,久病成疾,最终撒手人寰。

土坯房——安家

两次分家,两次换房。

1980年,帕祖云的父亲和二叔分了家。60多年的老房子旁,多出一间新房子。

新房房顶换成青瓦,墙还是篱笆墙。外墙的篱笆糊上牛粪和泥巴,遮风挡雨。内墙的篱笆隔出房间,男孩住一边,女孩住另一边。

房间宽了,如厕问题却没有解决。正房50米开外的树林里,一个土坑,两块木板,一大家子18口人共用一个旱厕。厕所没装门,遇到门口有声响,就咳嗽一声,表示有人。

1992年,帕祖云24岁,他与家里其他4兄弟分了家,另起炉灶,开始当家做主。

进山伐木,找来柱梁、椽子。挖土拓土坯,土坯垒成墙。建房时,帕祖云第一次对房屋功能区进行了划分,正房、厢房、厨房一应俱全,猪圈、鸡圈与住房分开,单独建了厕所,排队如厕终成回忆。

房前的院子依旧是泥巴地。雨季,屋里屋外留下串串脚印。先是大脚印,后来多了小脚印。

帕祖云靠伐木为生,青春留在了森林里。

庭院房——安居

故土难离,到一块陌生的土地去,帕祖云反复问自己,能不能行?

2007年,龙江上游,弄另水电站工程开工建设,江水淹没家园,帕祖云一家搬到坝区。新村取名“龙昌”,意为从龙江畔搬迁来的阿昌族,在今后的日子里更加繁荣昌盛。

住进青砖铁皮房,坝区的生活节奏明显加快,帕祖云做包工头承包工程,妻子打零工,家里种水稻和蔬菜,日子一天比一天好起来。他时常喃喃自语:“树挪窝死,人挪窝活,有道理!”

2018年,搬迁后的第11个年头,帕祖云把铁皮房拆掉,在300多平方米的地基上建起了三层的庭院房,正房有7个房间、2个客厅、4个卫生间、1个储物间。正房旁边建起一间大厨房,院子铺上防滑石砖。院里院外,从老家带下来的兰花开得热闹。

鲜竹笋炖鸭、干腌菜煮鱼、防风根烀鸡……帕祖云开起饭馆当起老板,道道阿昌菜都是拿手菜,更是饭馆的招牌菜。老食客带来新食客,新食客变成老食客。

入夜,食客散去,一轮明月挂上天空。帕祖云沏上一壶茶,在院子里的躺椅上躺下,欣赏夜空中的点点繁星。忆起那间开了天窗的稻草房,他不禁哑然失笑,原来,此心安处是吾乡。

出行记

芒市龙江之畔,西山乡文邦圣亚山货超市,排勒干打包上午收购的山货,核桃、草果、八角、香茅草、酸木瓜…… 车从2公里外的高速路口驶入杭瑞高速公路,下午,这些山货将出现在瑞丽、腾冲、保山等城市市民的餐桌上。

这是排勒干的日常。52岁的排勒干是景颇族,家在西山乡营盘村拱引村民小组。

现在出行便利,购买物资也很方便

牛背上的孩子

排勒干是牛背上长大的孩子,记忆中的童年全是牛的影子。犁田耕地靠牛,搬柴运米靠牛,两头牛是最值钱的家当,父母把它们看得比什么都重要。

放牛的任务自然落在排勒干的身上,或是骑在牛背上,或是牵着牛鼻子,让排勒干记忆犹新的是,骑牛需要经验和技巧,一不小心就会从牛背上摔下来,好几次他掉到了田沟里,身上摔出一块一块的淤青。

“那时就没有正式修建的道路,房前屋后全是脚踩出来的便道。”排勒干回忆,雨季,草木丰茂,便道被杂草侵占,出门得带把刀,砍草才能通行。出门一趟,衣服裤子沾满了鬼针草。

交通基本靠走。沿着凹凸不平的砂石路,父母徒步到30公里外的畹町镇背米,6时出门,20时才回到家,背回30公斤大米,脚底磨得全是水泡。那时的排勒干想,要是自己会飞就好了,能够帮上父母的忙。

推行的摩托车

“有一辆自行车就感觉拥有了全世界。”1983年,排勒干成为有车一族,一辆永久牌“二八大杠”,可以载人,也可以载货。对于13岁的他来说,个子不够高,腿不够长,只能左脚踩着脚踏板,右脚从横杠和斜杠形成的三角区伸过去,斜歪着身子向前骑行。除了吃饭睡觉,车不离人。

1993年,排勒干购买了一辆二手的二轮摩托车,点着火加起油门,发出轰鸣声的摩托车向前冲,风吹在脸上特别过瘾。但他总得在摩托车货架上绑一把锄头,在泥泞的道路驾车,泥巴经常会糊住车轮,动弹不得。更多的时候,排勒干得推着摩托车走,笨重的车身,让每一步都异常艰难。

“交通不便,还阻断了我情窦初开的爱情。”排勒干说。

18岁时的他曾与一名女子一见钟情,可她居住在龙江对岸,江面上还没架起大桥,每次约会要绕行一天。家里的农活又耽搁不起,一来二去,两人只有忍痛割爱,分道扬镳。

风靡的驾照

时代飞速发展,320国道历经修整硬化,告别了坑坑洼洼,变成了柏油马路。路上的小轿车逐渐多了起来,外面的人更多的进到德宏来,德宏人也闯到外面去。

2006年,排勒干将景颇味道带到省城昆明,开起了饭馆,座驾也变成了一辆奥迪轿车。2007年,为了照顾老人和孩子,排勒干放弃在昆明继续发展的机会,把饭馆搬回芒市。

“杭瑞高速、瑞陇高速、腾陇高速相继建成通车,乡村发展迈入快车道。”从大山走出去的排勒干“再出发”,回村担任村党支部书记、村民小组组长,带领村民发展种植业、养殖业,走村串户收购土特产,将景颇织锦等民族文化产品推向市场。

“考驾照、购买小轿车已经不是新鲜事,30多名村民拿到了驾照,其中有7名是妇女。”排勒干说,村村寨寨修起了水泥路,村民出行更便捷,外出务工、旅游的人一波接一波,来村里观光、谈投资的人来了一茬又一茬。

排勒干还在和牛打交道,如今饲养的是肉牛。为了方便工作,他把交通工具换成了微型车:“路通样样通。柏油路修到家门口,我们就有了诗和远方。车上承载的,不仅是忙忙碌碌的生活,更是满满的幸福感。”

母亲已年过古稀,这段日子,总坐在家门口眺望不远处的大瑞铁路建设工地。跟随排勒干自驾出游几次后,老人觉得沿途都是新鲜事儿。她说,想坐上高铁去更远的地方,看更美的风景。

思变记

菠萝丰收季,香味弥漫山野间,芒市三台山乡出冬瓜村卢姐萨村民小组开启了一年中最热闹的时节。

一只蜜蜂寻味而来,萦绕在一个金黄的菠萝上。德昂族村民李腊所朝蜜蜂挥了挥手,摘下菠萝坐在地头啃了起来,甜蜜的汁液顺着嘴角往下滴。他擦了擦嘴角,情不自禁地笑了,眼前又浮现出小时候啃生红薯的场景。

同样是甜味,但境况却天差地别。李腊所感慨,不思变,怎么知道菠萝比红薯更香甜。

种植菠萝发家致富

挪穷窝

“家在山头,田在山脚,从家走到田需2个多小时,为什么不搬家,把时间和精力用在种田上?”童年时光,李腊所总跟在父母身后,深一脚浅一脚在家和田之间来回奔走。歇下来的时候,感觉脚都不是自己的。

田是雷响田,能不能吃上饭全看天。忙忙碌碌一整年,到头来收成却少得可怜。

让李腊所记忆犹新的是,老家的房屋是干栏式建筑,上层住人,下层圈养牲畜、存放农具。伴着牛粪、马粪、猪粪味入眠,夜里常常被熏醒。白天,院子里粪水横流、苍蝇乱飞,脚接触粪水后发痒脱皮。雨季到来,四面透风,屋顶漏雨,抱紧被子依然瑟瑟发抖。

李腊所坦言,那时候村民是麻木的,对生活不抱有任何希望,每天能吃上饱饭就心满意足了。

卢姐萨的“卢”字源自上海市卢湾区的“卢”。 2006年,李腊所38岁,搬家的愿望终于实现。在卢湾区的帮扶下,村子从出冬瓜老寨搬迁到山脚,取名“卢姐萨”,意为美丽富饶之地。

推开房门,田就在眼前,村民的视野打开了。

换旧业

“除了种水稻,还能干什么?”新居人畜分离,卫生厕所干净无异味,从家到田5分钟路程。时间充裕起来,李腊所却不知所措,死守一片稻田,吃饭不成问题,但口袋仍旧没有变化,瘪的。

思来想去,李腊所对屋后的荒山坡地下了手,铲去荆棘和杂草,种上坚果树苗。悉心照料下,树苗茁壮成长,然而一时半刻却挂不了果,只能干着急。

总不能坐在树下等,有限的土地资源得充分利用起来,李腊所又动起了脑筋。

风平镇户育村种植菠萝,村民的腰包一年比一年鼓。卢姐萨村紧挨着户育村,李腊所到户育村的菠萝地转悠,捡了一些丢弃的种苗,种在了坚果树下。

无心插柳柳成荫,捡来的种苗结出了又大又圆的菠萝。尝到甜头,李腊所扩大种植面积。没有闲置的土地,租。菠萝品相不好,学。

20多亩土地,坚果套种菠萝,李腊所一年到头忙忙碌碌,时间又不够用了。

“全村64户德昂族村民,50多户种了1130亩菠萝,2021年收入128万元,‘菠萝小寨’名副其实。”摘下一个菠萝,李腊所脸上的笑容分外甜。

闯新路

“以前只管自己的田,现在得看全村的地,我要对得起乡亲。”李腊所敢闯敢试,村民看在眼里、记在心上。去年,54岁的李腊所被选举为村民小组党支部书记、村民小组长,身上的担子一下子重了起来。

“农民不能用蛮力,也要动脑子,讲科技。”李腊所的活动半径越来越大,上东村学病虫害防治,下西村学滴灌技术,请专家帮忙测土壤肥力,争取项目把蓄水池建到田间地头。学到管用的东西,他立即手把手教给村民,就连抖音上看到的植保无人机,他都跃跃欲试。

新冠肺炎疫情发生后,农产品价格出现波动,李腊所觉得“靠山吃山”不是长久之计,应该动员年轻一代出去走走,寻找新的谋生手段。

“没想到成真了!”村子搬迁时,村里的年轻人都参与了房屋建设,有基础、有经验,后来居然组成了一支施工队,外出承建房屋、沟渠、挡墙等工程,农民变成工人,收入大幅提升。这其中就有李腊所大儿子的身影。

“以前求温饱,现在求美好。”让李腊所欣慰的是,村民的思想观念也在转变,娶媳妇挑自己喜欢的,交通工具要四个轮子的,手机选能通上视频电话的。

最近,听闻兄弟李腊三花费70多万元,在城里购置了学区房。李腊所一拍大腿说:“这就对了,孙子这一辈,学习好文化知识,将来的路就宽了。”

(通讯员 明雄忠 段秋娟) 



责任编辑:李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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