蔬菜生长的疼痛与快乐——曲靖青年女企业家海丽创业记

蔬菜生长的疼痛与快乐

——曲靖青年女企业家海丽创业记

朱华胜

曲靖富源大河，黄泥农业综合服务社。拉开车门，仿佛扑进香草世界。循香望去，不远处地埂上长着一蓬蓬白花，花瓣洁白，花蕊泛黄。是密蒙花，盛开在三四月间，当地人用它来染花米饭，称为染饭花，又香又好看。不过，我不是来赏花的，是为一个人来，她叫海丽。

去年底海丽到市里参加曲靖市政协会议时，我就与她透露想要写一写她与她做的事。她说，我可没什么值得写的，到时别失望啊，说完咯咯咯笑了起来。其实，我认识她很久了，是在富源作协群里，她是一名诗人，彝族，自由写作者。我读过她的诗，很有生活气息，当然也会写一些令人生疼的句子。直到有一次我参加富源企业家捐资助学仪式，惊讶地发现海丽大名在列，主持人隆重介绍她时，我方知她是富源的一名年轻企业家，经营着蔬菜配送和种植，有自己的基地。是什么让这位多才多艺的女企业家有如此深的教育情怀？我作为教体部门工作的一员，从此对她关注多了起来。

正沉思着，嘀嘀两声喇叭传来，海丽来了。她直发披肩，雪色圆领温馨衫，金黄镶花外套，金黄短裙配乳白色长筒鞋。她迎着阳光走来，远远地跟我打招呼。她红扑扑的脸，快乐的神情，依然那么年轻。她摸摸鼻尖，好香啊，她也闻到密蒙花在春风暖阳里弥散的味道。

海丽身旁，立着一块牌子，绿色镶边，白底绿字：学生营养餐蔬菜供应示范基地。我来时看过报道，前几天举办的全县重点项目现场观摩会，这儿是参观点之一。这个基地就是一种示范，一种带动，让合作的人有学习的标杆。

我走进一间大棚，一排排绿茵茵的菜叶滚动着亮晶晶的水珠，潮湿的土壤松软细腻。每一排菜叶子形状不一样，颜色略有区别。海丽说，深绿叶密的是大白菜，菜叶卷起的那排是莲花白，叶散茎露的那排是花菜，旁边的是青梗花椰菜。现在旁人还看不出品种，今年1月30日才种的，过几天就长成了，收割期要120天左右。一排排菜地中间有窄窄的小土沟，供人行走，几个工人正在打整。海丽指着其中一位年龄稍长的男工说，那是她父亲。父亲曾经是做建筑的，退休在家闲不住，跑来女儿基地帮忙。老父亲起早贪黑，带领一帮工人照管这几百亩菜地。蔬菜长得饱满肥壮，绿腾基地呈现着欣欣向荣的景象。有了老父亲这座靠山，海丽心里跟夯了水泥一样踏实。

走出大棚，来到一片露天蔬菜地，地里种满了蚕豆。海丽说，那是山地蚕豆，品质很好，下一步我准备大面积种植。她接着说，基地时不时请农科所或陆良那边的专家来指导，确保蔬菜品质，让消费者吃上放心菜。只要出现烂根菜，必须拔了远远处理，否则会传染。她笑笑，又说，像新冠病毒一样，传染厉害得很。搞好基地建设，精细田间地头管理，保种蔬菜生长的每一时间段获得生态科学管理，是保证了蔬菜品质的源头。我公司运出去的菜，一定得保证质量达标。这些年来，我们就是这样做的，赢得了合作单位的好评和信任。一个蔬菜供应企业如果得不到学校信任，消费者不放心，是不可能获得长期合作的。她说着，不由自主往一处高地走去。我们来到开阔的地方，她不顾阳光刺眼，放眼远眺，整片基地都尽收眼底。我惊讶地看到一位年轻女性如此有力量，她身有一种坚韧自信的特质，她眼神里透出的亮光，是憧憬和希望。这一刻，我心里咯噔一下，一种暖暖的东西在心底泛起。

下午三点，泛红的太阳在云间穿梭，我们驱车来到富源县城东南海丽公司。院子里停满了公司运输队的各色货车，大部分车箱是封闭的。司机们熟车熟路，来往于公司与学校。院子被高大宽敞的厂房车间团团围住，依次是化验室、公司冷库、分拣车间、办公室兼接待室。

海丽领我们一一观看，不时介绍，期间不断接客户打来的电话，洽谈业务。

工人大多为妇女，也有中年男人，穿着工作服，佩戴口罩，听说话口音为当地人。分拣车间通风良好，宽敞。地面刷成绿色，像青菜叶子铺就。一筐筐白菜、青菜、莲花白、莲花菜、白萝卜、红萝卜、番茄、茄子、土豆、辣椒等等分类装好。穿白色衣服的化验人员完成农残检测后，工人们坐在筐边，分拣筐里蔬菜。但凡有黄边、烂叶、稀叶、破叶，皆被分拣，剔了下来，装入垃圾桶。下一位工人把分拣出来的蔬菜，打包，装好。整个工作场景和流程，办公室有专业人员通过监控视频督查，如发现纰漏，随即整改，确保质量。

装好的蔬菜确保不超过24小时保鲜期，连夜运往目的地。像这样凌晨完成蔬菜配送的在全市并不多见，目的只有一个，让新鲜蔬菜到达消费者手中。即使恶劣天气，也不曾中断，2020年富源大雪纷飞，道路已封闭，为了给学校及时送去新鲜蔬菜，公司给轮胎绑上铁链，连夜送，第二日中午终于安全地挪到相关学校。

我顿时明白了，现代农业科技不是一句话，而是一个系统工程，是由无数个默默耕耘的人支撑起来的生态体系。海丽便是其中的一员。公司门口，几盆山茶花盎然绽放，阳光下，海丽的脸像山茶花一样，红艳艳。

现场有二十来名工人，他们各自忙碌，并未因我们的到来受到影响。想起上午在基地看到同样忙碌的工人，我问海丽公司用工情况，她说，平常需要三十来人吧，收割季节多些，需要五十多人。当然并不算与我们合作的农户，他们自己种菜，送来我们公司分拣、检测、打包销售。加上这样的，公司带动的人很多。

海丽，一位纤瘦的女子，带动这么多人就业，为当地学校保障如此大量的优质蔬菜供应，使得学生吃上放心的营养餐。她看似柔弱，实则非常坚强，我为她的能力和勇气点赞。

我问海丽，从开始做蔬菜供应到目前这个规模有多久了？

七年，海丽回答。

七年前，也就是2015年开始做蔬菜配送的。其实，这之前，海丽在商海丽已经打拼了好几年。在昆明，在曲靖都做过。后来在一家电网办公室工作，大学里本是学中文的她做办公室工作，为单位写文案应该是很顺手的事。可海丽有自己的想法，多年前，海丽父母因为生意场失利欠下巨额债务，两个弟弟都还未成年。为了减轻家庭的负担，年少的海丽就帮父母挑起一肩担子，读中学时利用假期卖过冰棍，毛竹；大学时利用假期勤工俭学，给康师傅专卖店卖过冰茶。她辞去办公室工作岗位，下“海”了，先开服装店，后摆地摊买烧洋芋，再跟车拉私煤，几年的辛劳住无定所，除了获得很多经验教训，一个钱币也未赚到。

在她有些灰心的时候，她弟弟找到她，说有一个商机很好，姐弟俩合伙干。当知道是承接饭馆碗筷清洁时，海丽眼睛一亮，知道这是商机。姐弟俩一拍即合，筹款两万元，买了设备，便做了起来。每天早中晚，姐弟俩一家饭馆一家饭馆游说，愿意用最低价承包饭馆里的碗筷消毒清洁工作，并包装好在饭前送到饭馆。十八连山镇上饭馆都是自己清洗，工作量很大，付出很多，听到有这样揽活的，且价格也合适，自然有同意的。2013年草长莺飞的季节，姐弟俩的餐具配送公司就这么成立了。由于地方小，规模小，辛苦几年下来，钱没有赚着，汗水流了不少。屋漏偏逢连夜雨，有一次疏忽大意，被小偷偷走了三万元现金。当时这可是一笔巨款啊，这笔钱找不回来，可把这姐弟俩哭得昏天黑地。

后来，海丽最小的兄弟毕业了，被聘到一家煤矿上班。去看小弟时，煤矿管事的人听说海丽是做餐饮工具配送的，便问能不能配送蔬菜给他们。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海丽顿时灵光闪现，对啊，何不做蔬菜配送呢？

海丽是一个火点枪响的人，没有犹豫，姐弟俩转向了。于是，富源县有了第一家规范的蔬菜配送公司，他们有一个响当当的品牌“绿腾”，公司取名为：富源绿腾农业发展有限公司。主要经营蔬菜配送和蔬菜种植。

说容易做难，公司起步阶段，海丽酸甜苦辣尝尽。他们把消费者瞄准学校，学生多，需要大量的蔬菜。海丽一家一家去宣传，发放公司的材料和质量保证书。有的学校正为天天买菜带来的烦恼发愁，听到海丽的宣传，很感兴趣，决定让她做几天看看。海丽当然不会放过这机会，尽心尽职做到了极致，学校很满意，既减轻了他们的负担，又让学生吃上优质的新鲜蔬菜，于是，一份份合同拿到手。有的学校领导不理不睬，根本不相信这么年轻的女子能做好这个，直到其他学校蔬菜配送的好评传来，才抱着试试看的态度先做了瞧。这些都是海丽能接受的。

海丽永远也忘不记有一天下午，冷风嗖嗖，她来到一所学校。一位校领导，还未听完海丽的话，脸一垮，直接把宣传材料往海丽头上扔了过来。海丽一颤，强忍住，弯身一张一张捡起，再躬身告辞。走出校门，终于忍不住，蹲在墙角，捂住嘴巴，泪水哗哗流。然擦干泪水后，她站了起来，又向下一所学校走去。在一个地方吃了闭门羹，海丽会敲响另外一扇门。

其实，当时富源还没有专业的蔬菜配送概念，有的校领导不太理解，也不太愿意接受。即使海丽的公司也是摸索着前行，有时她自己也不一定说得太清楚。然时间是检验真理的标准，随着有先进理念的校领导接受蔬菜配送后，好处越来越显现。交流中，很多校长意识到，蔬菜配送能够使得多层次、小打小闹、小批量的采买为集团化的大批量的采购，也就是公司化运作模式，不仅有益于订单农业和绿色有机农业的建立，更重要的是能够从蔬菜的生产阶段扼住不安全食品的产出与销售，堵住不安全源头。尝到甜头的校长们还发觉，成本比以前自己办食堂下降了。原来食堂不得不丢弃的蔬菜边角边料，在送来之前就被解决掉了，送来的都是优质蔬菜。

让海丽既感动又好笑的是，那位把宣传材料从海丽头上丢过来的直性子校长，不久以后主动跟她联系，与海丽签了合同，让海丽公司给他们的学生配送蔬菜和营养餐。他私下了解到，海丽的公司是一家良心公司，是一家值得信任的蔬菜配送公司，公司信守的理念就是与合作伙伴实现双赢。海丽的坚持，让她一步步往前走，尽管艰难，但她一直在路上。

海丽的创业之路，其实外人并不知晓内情，只知道海丽今天的成就，公司的光鲜。其实，海丽的付出是超乎寻常的。这正如一颗白菜的长成，人们看到的是绿茵茵嫩汪汪鲜美可口的大白菜，却很少有人知道白菜的长成的疼痛，是有代价的，是要面对天干地旱，风吹日晒，雨打雪压的。

海丽行走最多的路是公司与家之间这条。公司地点在在县城东边，属于城郊了，家在北边。当时，从公司出来进城有好一段路未修好，坑坑洼洼。有身孕的海丽驾车，一路颠簸，每次到家难受得不得了。她并未与家人说，咬牙坚持，每天挺着个大肚子，奔波于公司车间以及合作单位。忙碌中，她忽视了自己身体正值孕期需要好好养护的状况。

2018年冬，富源刮起北风，使得干冷了好几天的天气异常寒冷。海丽忽感身体不适，不得不就近住进了县医院妇产科，这天离预产期还有三周。考虑到她身体状况不是最佳期，尽管是二胎，商议最后决定剖腹生产。昏昏迷迷好久，海丽意识到孩子出生了，医生告诉她是一个女孩，便送入婴儿房。海丽永远也想不到的是，这一抱，竟是母女天人永隔。她是几天后得知的，婴儿突发意外没有抢救过来。家人担心她刚手术完无法接受，没有告诉她真相。海丽那个心啊，疼得泪水决堤，仿佛像天破了个洞。月子里那么哭，家人劝，哭不得，伤身子。可她哪里控制得住自己呢？就那么哭啊，天啊地啊的。爱人天天陪着，生怕出什么事。哭干了泪水，这天她没有哭了，她去了公司，一头扑进工作里。她也没有意料到，月子里痛哭，给她带来的伤害是巨大的。后来，只要迎光，她就得闭上眼睛，不然直淌眼泪。这给她的生活和工作带来极大的不便，她可是经常到公司基地查看蔬菜种植的啊，要抬头望天的啊，也有其他方面的，譬如有活动要拍照啊，要她面对镜头可让她难受，眼睛直盯相机就落泪，让她难受也很尴尬。这一年，她刚好33岁。

磨难并未远去。她年轻，社会活动、识人心经验不足，心善，容易相信人，往往被一些不法分子盯上。2020年12月，有一个人打着某个熟悉的人的名义，骗了她十万，等反应过来，那人早已抹去一切痕迹，仿佛从人间消失了。

骗子像一只讨厌的绿头苍蝇，让人恶心。然磨难并未打倒她，强者成功，弱者倒下，她不愿意做弱者。她说，只要她好好的，吃一堑长一智，磨难只会使她成熟，不会让她放弃自己的热爱的事业。她像风雨激浪的一只小船，划啊划，终将到达彼岸。

海丽说，一个人做事遇到挫折便中途而废，将一事无成，甚至会给家人带来伤害。她说她爸爸的事便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

海丽的爸爸六十年代人，文化程度并不高，却是一个很有生意头脑的人。上世纪九十年代就开始搞建筑，有自己的公司，生意做得风生水起，在富源老厂算是响当当的人物了。后来，国际国内形势变化，经济萧条，各行各业不景气，使得海丽她爸发出去的货款收不回来，自己的欠账还不上。有的债主上门讨债，无奈只有变卖房屋家产还债了。房产卖光，债务补不上，他爸爸被逼得走投无路，干脆躲了起来。讨债无门的债主气急攻心，有的干脆跑到海丽家抢东西，家里唯一的一台大彩电被债主看上，便来抬。海丽的妈妈知道几个可怜的娃娃就爱看电视，舍不得让人拿走，于是哭着求情住手。抢红了眼的债主哪里肯听，眼看着大彩电就要被抬出家门去，海丽的妈妈突然冲了上来抓住彩电，跟债主拉扯起来。瘦弱的女人哪里抢得过彪汉子，望着绝尘而去的车子，海丽的妈妈哭得稀里哗啦。已经懂事的海丽目睹了这一切，小小的年纪就暗暗下决心，一定要好好读书，绝不懒惰，长大以后做出一番事业，不让人欺负。

海丽的爸爸灰心意冷，心里装满灰色情绪，像乌云一样挡住了太阳。他整日以酒消愁，自我折磨得黄皮寡瘦，从此家境一日不如一日。海丽姐弟几个的生活变得艰难起来，一度时期食不果腹，居无住所，只得临时租房住。

说到这里，海丽抬起头来，眼泪汪汪的，哽噎着说，就是在这个时候，我带着弟弟卖冰棍，收废铁卖，换取一点零钱用。即便是后来读大学，双休日假期我都没放过，没回家，在城里找事做，为自己的学费奔波，我不愿意向家里开口要钱。

我没有说话，默默递给海丽几张纸巾。不用怀疑，那些年的苦日子和受尽的委屈，让眼前这个凡胎女子受过伤，落过泪，只不过是这些却让她变得更坚强了，更珍惜每一天，绝不轻言放弃。唯有坚持，梦想才会成真，只有坚持，才不会走自己爸爸走的路，也只有一步一步挺过去，路才会越走越宽阔。

是啊，没有坚持，终将一事无成。2014年成立公司，运作后，几乎是海丽与弟弟亲自做，两人从早忙到晚，累了就睡在车间，没钱啊，请不起工人。有时海丽穷得一分钱都没有，两天两夜没吃上饭，肚子饿得咕噜咕噜直叫唤。一天有一单配送生意，他们便去买菜。对方要交现钱，而等待学校结账，还需要较长周期。海丽便向朋友借钱。不到万不得已海丽是不会开口借钱的，自己家人她都开不了口，更何况外人呢？借钱何其难啊，有的甚至是海丽家条件好时资助过的，她电话打过去，对方不借。坐在菜叶堆里的海丽一个个电话打出去。天无绝人之路，海丽也有肝胆相照的好朋友，借了她钱，让她度过难关。海丽终于扛了过来。

海丽的路，宽广了；海丽的天，变蓝了；海丽的心，大了。心有多大，舞台就有多大。

天很高，云很白，树绿花红。富源旧城山上，海丽还原了爱笑的模样。她没有忘记自己还是诗人，用文字表达此时自己的情感：

炊烟升起另一个人间

这是美好的清晨

鸟群越过瓦顶

炊烟在旧城山角升起

另一个人间

坡脚的枫叶红了

海丽在菜苗蓬勃生长的季节，成立了富源第一家也是唯一一家资质齐全的蔬菜种植、农残检测、分拣、初加工、净菜加工和配送为一体的一条龙服务模式的企业，全称为富源绿腾农业发展有限公司。经过公司努力，抱团奋进，砥砺前行，公司发展成为富源最大也是具有资深经营经验的学生营养餐蔬菜供应配送公司。如今，从一开始单一的蔬菜供应到现在的肉类、调料、大米、鸡蛋、面条、米线、豆腐、干货等等为一体的集中式配送公司。

几年的公司运作中，磨练了她，也锻炼了自己的团队。她没有任何架子，视员工为家人。员工反过来视公司为家，日常管理更加精细，活儿做得更加高效。海丽说，人在一起只能叫聚会，心在一起才叫团队。

2021年初，海丽扩大了公司规模。通过努力，在富源大河黄泥，海丽有了自己的蔬菜种植区，成立了富源县第一个学生营养餐蔬菜供应示范基地，规模达到200亩，同时，还有露天蔬菜种植面积达到1000亩，还有与省内陆良、呈贡、嵩明、建水和湖北、河南等省外合作方50余家。

我问海丽，创业七年，最切身的体会是什么呢？

海丽没有思索，脱口而出，生如蝼蚁当立鸿鹄之志，命如纸薄应有不屈之心。

那一瞬间，仿佛有什么东西撞在我心里。这是我认识的海丽，又是不一样的海丽。她是当代优秀青年中的一员，是自己命运的主宰，积极向上，砥砺前行，她正在实现自己的梦想，正走上一条成功之路。

我想说点什么，一时也找不到合适的话。这时，外面有人找海丽，她出去了。公司每天有大大小小的事情要处理，看她小步快走的样子，风风火火的，但每一步都走得那么踏实。

我这时才顾得上打量海丽与员工的办公室，不宽敞却极为整洁。墙体洁白，一面挂着奖牌，一面挂着规章制度。

我来到奖牌前，很多是县政府颁发的奖状，也有妇联的，还有市场监督管理局、农业农村局等部门的。公司办公室主任说，县里对我们海总的工作十分肯定和赞赏，对我们公司很重视，常有领导和专家来车间调研，指导，也有人大政协的委员以及教体局领导来基地视察。公司创办以来，得到县妇联的大力扶持，给予了2万元创新就业示范基地的补助，3万元的小微企业补助。海总是一个懂感恩的人，她常念叨这些，要好好做事，不要忘了这些帮助，好好回报社会。每年教师节，海总都要组织我们到相关学校走访慰问，帮助困难学生，公司还积极参与县里捐资助学，前前后后近20万元。县里表扬我们公司，颁发匾牌，盛赞我们：大爱无疆，德耀胜境；奉献爱心，捐资助学。我们海总还被选为曲靖市政协委员、富源县人大代表、曲靖市女企业家协会理事，被曲靖市女企业家协会评为先进个人，被富源县妇联评为优秀女企业家、积极奉献奖。另外她还积极撰写抗疫题材的诗歌，两次获得富源县文联作协颁发的二等奖。

办公主任说到这儿，拿出一份材料，介绍道，新冠肺炎爆发，疫情无情人有情，2022年新年伊始，公司驰援西安，以最快的速度，最新鲜的时令蔬菜，含白萝卜、莲花菜、白花菜、白菜，共计110吨。我们专车专运，运抵西安。向阳草木青，关心春光暖，世界多一份爱就多一份美好。公司的行动，得到陕西育才集团高度赞赏，专门对绿腾人表达了谢意。

疫情反扑，周末或节假日有很多学生回不了家，学校也着急，想方设法为这些有些焦急的学生补充营养，缓解压力，不断给公司打来电话，按要求配送各类蔬菜、肉类、鸡蛋和食品。

我只有由衷的敬意，任何赞赏的话都无法表达我此时的心情。我问办公室主任，你们海总最喜欢说的一句话是什么？

办公主任不假思索地说，不赚昧良心钱！

不远处，员工正在往车上装蔬菜。海丽正在说着什么，一袭金黄衣裳落满晚霞，像蔬菜蓬里飞出的一只金凤凰。

从海丽公司回来，市里安排我参加一个疫情防控督查组，结束时已是一周以后。周末一大早，我打算把到海丽公司所见所闻写出来，翻开那天的记录本，里面夹着几朵花瓣，出奇的香扑鼻而来。正是那天在海丽公司基地附近采摘的密蒙花。恰好督查期间听一个老中医说过，密蒙花可明目护眼。海丽不是眼睛畏光吗？也许对她有用。

我马上在微信上给她留言：海丽，密蒙花泡水喝，对眼睛有好处。

一直没有回音。晚上九点多，沙沙沙，外面细雨纷飞，海丽来信息：才从基地到家。谢谢，好的。

责任编辑：王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