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寸草之心报春晖——一个87岁老党员的传奇经历与追求

2024-04-17 17:22:04  来源:丽江融媒微信公众号

3月29日

《丽江日报》头版刊发特稿

关注了87岁老党员刘增元的

传奇经历与追求

出生10天,被弃草丛中

12岁,遭土匪绑架;卖骡葬父

21岁,雪夜险冻死

23 岁,铜矿“小铁人”

33岁,井下受伤;送信坠河

41岁,工伤病退回乡

42岁起,义务修桥铺路

54岁起,荒山植树20年

56岁起,捡石筑坝10余道

68岁,年近古稀入党

83岁起,4次交大额党费

一生5次逃出鬼门关

一生感恩共产党、执着学雷锋

一个充满传奇的真实故事

一棵生命不息、报恩不止的小草

这个耄耋老人的一生,苦难叠加苦难,辛酸交织辛酸,每一个脚印都盛着苦水,每一段回忆都伴随痛楚!

生在祖国西南边陲的这个普通老人身上,时代的跌宕起伏和人生的坎坷曲折如齿轮般啮合。87载春秋,以岁月为纸,用生命为笔,书写成这部动人心魄的人生传奇。

早春二月,丽江市永胜县三川坝绿意盎然。田野里,第一批青蚕豆刚刚成熟,到处是忙着采摘的村民,欢笑声、牛羊声、机械声,交织成一首热闹的“春之曲”。

在章斐村一座寂静的农家小院内,午后的阳光洒在院坝一角。小院干净整洁,但细看之下,老瓦房的土墙已经斑驳,涂着蓝漆的门窗经过长年日晒风吹,已经褪了色。

屋檐下,一位身穿迷彩上衣的老人坐在草墩上。估摸他身高不到1米5,体重40公斤左右,身材瘦削,头戴一顶迷彩布帽,帽檐下是一张黑褐色的瘦脸,额头和双颊上的皱纹如同刀刻,头发和胡子已雪白。一件灰色的旧衬衣紧紧扎进军绿色裤腰里,脊背弯曲如弓,显得身体更单薄、苍老。

庙箐沟的一丛丛绿荫见证了老人20多年的默默奉献。(丽江融媒记者 张小秋 摄)

老人仔细地翻看着放在膝盖上的笔记本,手上的老茧划过泛黄的纸张,沙沙作响。

老人名叫刘增元,今年87岁。眼前这本蓝皮笔记本,是1965年中共云南有色金属局党委学习毛主席著作积极分子代表会议的奖品,上面印有刘增元的名字。笔记本的扉页上是毛主席的题词“向雷锋同志学习”,翻开第二页,是一幅雷锋肖像,肖像旁的空白处,写满了蓝色文字。

这本绿皮笔记本,刘增元整整珍藏了60年。(丽江融媒记者 王鹏 摄)

这本已经磨破皮的笔记本,刘增元珍藏了整整60年,本子里密密麻麻的笔记,记录了老人曲折坎坷的传奇人生,闪耀着老人发自心底的信仰之光。

生不逢时

1937年,是中国现代史上极其黑暗、极其沉重的一年。日本帝国主义发动了全面侵华战争,中国人民流离失所,大好河山惨遭践踏,中华民族危在旦夕。

这一年,也是不愿做亡国奴的中华儿女开始全面觉醒、全面抗战的一年,一部属于中华民族的苦难史和抗争史正式拉开序幕。

就在卢沟桥枪炮声响起前的6月,刘增元出生于永胜县松坪乡米厘村的一个小窝棚。其父亲刘治贤继承了家族炼铜的手艺,在当地的米厘铜厂炼铜,母亲杨文秀则是个吃苦耐劳的庄稼人。

在刘增元出生前,母亲杨文秀曾先后生下两个哥哥,均未满月就不幸夭折。刘增元一出生就特别瘦弱,小手小脚只有大人的拇指一般粗。更让人揪心的是,母亲营养不足没有奶水,吃不到母乳的小增元日夜哭闹。母亲心急如焚,日日以泪洗面。七八天后,小增元连哭闹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是偶尔发出几声像小猫一样的微弱叫声。在苦苦挨了十多天后,婆婆抹着眼泪说:“这个苦命的娃儿活不了哇!”便让父亲用草席裹住奄奄一息的小增元,放在了山坡上的草丛中,准备让他追随两个哥哥而去。

或许是命不该绝。第二天,过路的行人听见草丛中传出微弱的哭声,扒开草丛一看,小增元的手脚还在动。就这样,饿得只剩皮包骨头的小增元被送回了母亲怀中。看着失而复得的孩子,母亲心如刀绞,用稀米粥一点点喂养。小增元往鬼门关走了一遭,竟奇迹般地活了下来。

出生于战火纷飞的年代,生活在缺医少药的山区,刘增元注定是一个苦难的孩子。先天不足,加上长期吃不饱、穿不暖,他一直比同龄孩子长得矮小单薄,就像只瘦猴子。

后来,母亲又先后生下一个妹妹和两个弟弟,一家人指望着父亲的手艺勉强度日。

刘增元和妹妹。(丽江融媒记者 张小秋 摄)

土匪绑架

刘增元小时候,家中贫寒,父母忙于生计,早出晚归。沉默寡言的他总是默默地干着活,乖巧地照顾着弟弟妹妹们。

1949年10月1日,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中国结束了100多年来被侵略、被奴役的屈辱历史,中国人民从此站起来了!

而位于祖国西南边疆的丽江,却仍在国民党控制之下,深陷于黎明前的黑暗。当时,云贵桂的深山老林里,土匪横行,烧杀抢掠。“边纵”领导的游击队与土匪周旋较量,救百姓于水火,期盼着解放军早点到来。

永胜周边的山区常常遭到土匪骚扰。一天,一队土匪闯进位于米厘村的铜厂,杀气腾腾,到处翻箱倒柜抢夺财物。受惊的村民纷纷逃命,杨文秀一手一个拖着两个大点的孩子,12岁的刘增元则背着最小的弟弟,拼命往山下逃。慌乱中,兄弟俩不慎跌落山崖,众人焦急地朝山崖下呼喊着孩子,却久久没有回音。就在大家以为孩子没救了时,崖底传来了他们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原来,是崖壁上的树枝和杂草救了他们一命,刘增元再次与死神擦肩而过,幸运捡回了小命。

跌崖捡回命,人祸却难逃。最终,凶残的土匪把20多个手无寸铁的村民五花大绑,准备拉到四川去卖,其中就有受伤的刘增元和弟弟。

山高林密辨不清方向,土匪押着村民兜兜转转又回到了米厘村,眼见天色已黑,只好将村民关押在一处房屋里,准备第二天再出发。就在这紧要关头,游击队赶来打跑了土匪,救下了村民。村民回到家中,发现已被洗劫一空,号啕大哭。

担心土匪卷土重来,游击队留下一个班战士保护村民。当晚,大家聚集在一起,围着火堆,相依度过了漫长而又惊恐的一夜。

万幸的是,第二天,刘增元的外婆找到了藏在柜子底下的两袋米,大家每天煮点粥充饥,熬过了半个月。

后来,土匪几次回来报复,均被游击队打退。眼看这情形,父亲深感拖儿带女实在危险,便在游击队的护送下,将妻子和4个孩子送下山,借住在坝子里的一个亲戚家中,答应等太平后便来接他们。

父亲则返回到山上继续炼铜。谁知,这竟是他们的最后一别。

解放军亲

在刘增元的童年记忆中,他们的家就像茫茫大海中的一条小船。苦难与不幸则似那海浪,一波接着一波,冲击着这只轻似落叶、摇摇欲坠的孤舟。

1949年10月底,铜厂炼完最后一炉铜,刘增元父亲带着几个工人赶着10匹骡子,想把这批铜运送到永胜县城去卖。途中,老父亲曾无限憧憬地对同行的人说:兵荒马乱的日子,在外闯荡不安全。等卖完最后这批铜,钱也攒得差不多了。回家就给3个儿子一人盖几间瓦房,再置些田地,这一辈子也就交代清楚了。

然而,谁都没有想到,这一次,刘增元没有等到父亲归来买房置地,而是收到了他病死他乡的噩耗。

等到母亲和孩子们哭喊着赶到永胜县城,看到的是父亲冰冷的遗体和空空的行囊。母亲呼天抢地,几度哭昏过去。已懂事的刘增元双手紧拽母亲的衣角,生怕她一时想不开追随父亲而去。

眼泪哭干了,喉咙喊哑了,想到几个尚且年幼的儿女,母亲渐渐恢复了神智。眼前最重要的是让遗体已经开始腐烂变味的丈夫入土为安。可是,此刻孤儿寡母身无分文,思来想去,只得把父亲留下的两匹骡子卖了,换一些安葬费。

于是,母亲带着几个孩子跪在街头,乞求路人行行好、救救急买下骡子,换点钱好安葬死者。可是,过路的人见状也只是摇头叹息,没有人敢买。那兵荒马乱的年代,谁都担惊受怕,自顾不暇,谁又拿得出闲钱呢?

一连跪了两三天,孩子们稚嫩的膝盖磨出了血。就在这绝望之时,一个路过的中年男子跳下马,问清了缘由后,就拉着母亲的手说:“大嫂子,别哭了,我们是共产党的解放军,为穷人打天下的,骡子卖给我们吧。”

母亲感激涕零,也不敢多要价,路人帮着说这两匹骡子值73万(旧币)。那人却说,我们给您75万,大嫂好生安葬了死者,回去好好抚养孩子,现在天下太平了,日子会越来越好的。

买下骡子后,解放军又对母亲说,我们是陈赓的部队,派去华坪打仗的。买骡子是要驮运弹药,如果老大姐家有人跟我们走,到了华坪卸了货物,骡子再还给您家,钱也不必退了。

母亲一听,大为吃惊,可看了看几个孩子,老大刘增元才12岁,瘦小的身子都还没有骡背高,只好摇摇头,谢绝了解放军的好意。

就这样,母亲拿着解放军给的救命钱,将父亲草草安葬在永胜县城附近的山头上,孤苦伶仃独自一人拉扯4个孩子艰难过活。

从此,在这个农家妇女的心里,解放军就像亲人一样。在少年刘增元的脑海中,解放军就是大英雄,总是骑着大马,来解救苦难之人。

雪夜冻昏

1950年代,刚刚从战争中站起来的中国一穷二白、百废待兴,抗美援朝战争又起,地处边疆的三川一带极为贫困。

刘增元一家,因为失去了父亲这个顶梁柱,一个寡妇拖着4个孩子,更是贫困交加。作为长子的刘增元,只读完小学五年级便辍学回家,用羸弱的身躯和母亲一道挑起了养家糊口的重担。

尽管缺衣少食,但好在世道太平、社会安定,刘增元和弟弟妹妹逐渐长大了。20出头的他身材依旧单薄,但这副小身板里,却蕴藏着一股子穷人的孩子早当家的倔强劲儿。

在乡亲们眼中,这个孩子心眼儿实在,干活更实在。

1958年,易门铜矿来到章斐村招工。刘增元兴冲冲地来报名。村干部觉得他个子小、力气弱,而且家里也没劳动力,便不肯让他去。但招工负责人听说他出生在炼铜家庭,跟父亲炼过铜,觉得他多少有点经验。又看到刘增元干活的狠劲儿,当即就拍了板:“这个小鬼,我们要定了!”

临离家,母亲为他收拾行李,要给儿子拿上家里唯一一床棉被,刘增元却始终不肯,他说:“弟弟妹妹还小,可不能冻着,我到了矿上,会有人管的。”母亲拗不过他,只好把被子拆了,把被面、被里硬塞给他,棉絮则留给了家中的弟妹。

刘增元跟着几个同乡,赶了3天山路才到丽江城边的八河村,借住在一户老乡家的阁楼过夜。没想到当晚突然下雪,寒风像刀子一样从阁楼木板的缝隙吹进来。衣衫单薄的刘增元用薄被单紧紧包裹住瘦弱的身躯,拼命往墙角钻,想找到一个避风的角落。但寒风裹挟着雪片,如同野兽的利牙,刺透刘增元单薄的衣衫,一直钻进他的骨头里。黑暗中,他全身抖得像筛糠一样,上下牙不停地打架。

第二天,大伙儿起床吃饭时却迟迟不见刘增元下楼,一位大哥上楼一看,发现他裹着被单蜷缩在墙角,已经冻昏过去了。

大家七手八脚把他背下楼,在火塘边揉搓了好一阵,刘增元才慢慢苏醒过来。给他喂了一些热水和饭食后,工友们把刘增元用毛毯裹住,抱上了开往玉溪的汽车。

车子过了下关,刘增元才慢慢恢复了元气,睁开眼睛,望着远处陌生的山野,他知道离家越来越远。

这是他第三次逃出鬼门关。直到如今,刘增元时常梦见自己冻得瑟瑟发抖的那一夜。

先进职工

易门铜矿位于云南玉溪易门县绿汁江边,清代乾隆年间就有民间开采。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为适应经济建设的需要,易门铜矿被列为国家“一五”计划重点项目,入列156个苏联援建项目。1953年,易门铜矿进入地质勘探阶段,1958年,由地质勘探转入基本建设,基建项目主要有狮山、凤山两个坑口和木奔选厂。

在党中央“鼓足干劲,力争上游,多快好省地建设社会主义”总路线的号召鼓舞下,全矿职工以“让狮凤山低头,叫绿汁江让路”的英雄气概,吃糙米饭伴咸菜,住干打垒临时房,甚至直接露宿天幕下,老凿岩机打眼,人推小矿车出碴,用“大跃进”的热情和激昂的斗志推动矿山建设日新月异。

此后几年间,三家厂、凤山、里士、起步郎、老厂、狮子山、梭佐7座大中型矿山和木奔、狮子山两个选厂先后建成投产,几万名来自全国各地的工人在此大会战。

初到易门铜矿,刘增元被分在狮山矿区,只有小学文化的他和同来的工友只能干最基层的活儿,主要任务是背矿石,一天背两趟,来回20公里。工资分为6个等级,最低7毛,最高1块2。第一个月发工资时,大家看他个子小,七嘴八舌地想给他定成7毛。最后连长发了话:“小刘人是小,但干活老实,肯出力,就给他定成9毛。”

从挖田种地的农民一跃成为工人,刘增元激动不已,浑身都是干劲。他每天起早贪黑,背着比自己身体还要重的矿石,快步如飞。有时候,他背完自己的两趟,还要赶紧折回去帮工友背一段路。

因为踏实肯干、吃苦耐劳,刘增元的工资一路上涨,第四个月,他已经拿到了1块2的最高工资,大家都亲切地称他为“小铁人”。

1959年,刘增元转正,成为易门铜矿的正式职工。此后10余年,他因为积极肯干、助人为乐,连续多年被评为“五好”职工。

在易门铜矿期间,刘增元(右一)曾多次荣获五好职工。(丽江融媒记者 王鹏 摄)

在他家的镜框里,至今仍然珍藏着当时连续几年被评为先进的褪色奖状。

这10年间,刘增元的思想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1963年起,举国上下掀起“向雷锋同志学习”的热潮。易门铜矿3万余名工人中,涌现出不少积极分子,其中就有刘增元。雷锋同志的事迹深深地感动着他,他常常想,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大公无私的人。从此,雷锋精神像一粒种子埋进了这个单身汉的心田,生根发芽,开花结果。他一言一行都以雷锋为榜样,是矿上出了名的老实人和热心肠,哪家有困难,他总是跑着去帮忙;哪个岗位最艰苦,他都抢着报名。

那个时代,大家都在学《毛主席语录》,不少人手里有一本“红宝书”。这让刘增元羡慕不已。有一天,装车组的一位刘姓工长把他叫到屋子里,跟他聊了好一阵家常,临走时又送给他一本“红宝书”。

刘增元如获至宝,从此如饥似渴地学习,事事都按照毛主席的教导去做。当时,矿上时常评选学习积极分子,他多次名列其中。至今,他家中仍珍藏着许多当年被表彰时的照片。

到矿上工作不久,刘增元经人介绍在老家章斐村结了婚。1962年,他被调到鸡冠山煤厂,考虑到刘增元结婚后夫妻两地分居,一直没有孩子,党组织特别批准他搬离集体宿舍,给他一间房子,让他将妻子接来生活。那时候除了日常工作外,他还担任起了通信员,负责在总矿和煤厂之间来回取信件报纸和文件。从煤厂到总矿,来回要走20多公里,中间要经过绿汁江。

1965年雨季,绿汁江涨水,刘增元过江时不慎掉落水中。他大声呼叫,拼命挣扎,怎奈河水湍急,瞬间就将他冲下去很远。就在他呛了几口水,深感“完了完了”时,一个浪头过来,竟然把他打到岸边,他急忙抓住一根树枝,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爬上了岸,捡回了一条命。

浑身泥水、惊魂不定的他赶到总矿后,矿上的一位党支部书记看到落汤鸡似的他,问清情况后,赶忙将他接自己回家中,让爱人给他烤干衣服,做了一顿热饭给他。又在招待所安排了一个干净的房间,第二天又让人把饭都送到他的房间。

刘增元休息了两天,又拿着文件、报纸匆忙往回赶,他怕耽误了厂里的工作,更担心怀孕的妻子。快到煤厂时,远远地看到妻子挺着大肚子在半山坡上等着他,刘增元心中一酸,拼命跑到妻子身边,流着泪说:“差点就见不到你和孩子了”。听了他死里逃生的经过后,夫妻两人抱头痛哭。

往后,刘家又先后生下两个女儿。

孩子们出生后,刘增元在矿上拼命工作,妻子则带着儿女在老家种地,日子虽不富裕,但夫妻和睦、儿女双全,那是刘增元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光。

在他的笔记本里,写着这样一句话:没有共产党,就没有我;没有党的关心和帮助,就没有我现在的家。

在他心中,最感恩的是毛主席,最亲的是共产党和解放军,最想当的是雷锋一样的人。

两度负伤

但,幸福总是那么短暂。

“文革”期间,鸡冠山煤厂停产,很多工人被迫回乡。因为平时工作积极、表现优秀,刘增元被留下看守矿区,同时留下的还有几个工友。这期间,厄运再一次降临了这个苦命的男人。

留守看厂的数年间,几人尽心尽力,尽管想家、想孩子,但刘增元从来不敢离开岗位,生怕国家财产有闪失。

然而,意外还是发生了。1970年初,煤厂恢复生产,在清点物资时,发现少了6台电动机、一根电阻丝、一套工作服和一个电焊护目镜。

刘增元和工友被“革委会”干部关押起来,连夜接受审查。尽管大家一直喊冤诉说、据理力争,但那些人根本不听,硬要拉着他们去批斗。

后来,厂里的一个领导站出来,大声呵斥道:“不查清楚就乱干!我敢担保,小刘绝对不是这样的人!”

刘增元和工友这才幸免于难,各自回到岗位工作,但从此他心里就憋着一股气。

好在,不久之后,工厂派人清理仓库时,在一堆杂物下找到了那6台电动机,其他丢失的东西也陆续查清了是从工友手上通过正规手续借走的。

真相终于大白,刘增元悲愤交加,痛哭了一场。

然而平静生活并没有多久,一个又一个大难接踵而至。

当时,刘增元是爆破员,一次爆破时,他还没撤离矿洞,一个疏忽的工友就合上了电闸,他被爆炸的气浪震晕在矿井的铁道边,捡回了命却留下了工伤。

1970年下半年,刘增元升任工班副班长。一次,离矿口20多米处的几根坑道厢梁损坏了。刘增元找来木头,准备修补厢梁,一个年轻的矿工想爬梯上去,刘增元拦住了他说:“你别上,还是我上,新工受伤,老工要负责,况且我还是副班长。”

正在修梁时,意外突然发生了,一块拖拉机大小的土石从矿洞顶部坍塌下来,瞬间就把刘增元埋了。

等到大家把他从土里刨出时,他已经昏迷不醒,口鼻里都是渣土。送到医院后被诊断为胸椎骨折,抢救了好久才苏醒过来。

也许是死神怜悯这个饱受苦难的男人,经过救治,刘增元慢慢地恢复了过来,他没有瘫痪,但腰部留下了严重的后遗症,再也挺不直,更无法下矿井干重活。组织考虑到他的伤病,先后将他安置在供销社、材料科、矿区学校等岗位,干一些轻活。但他总是不顾身上有伤,脏活累活抢着干。终于,在1975年当校工时,有一次他挑着两大桶开水上台阶时,人矮桶重,不幸摔倒,旧伤复发。

刘增元的伤退证明。(丽江融媒记者 张小秋 摄)

1978年冬天,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后,矿上给伤病缠身的刘增元办理了因工伤病退手续。41岁的他依依不舍地离开了熟悉和热爱的岗位,回到了永胜三川。在他简单的行囊中,除了衣服和被褥外,还有一本《毛主席语录》和一本印着雷锋头像的笔记本。

这两本书,后来一直摆在他的书桌上。此后,每当闲暇时,他便拿出《毛主席语录》读一读,把心中的感悟写在笔记本上。

在他珍藏的伤退证上,清晰写着“两次工伤”的字样。

补路修桥

伤退回乡后,儿女承欢膝下的温馨,渐渐冲淡了刘增元心中的悲苦。那时,他家还没有自己的房子,和其他6家人挤住在一个大杂院,但大家其乐融融,日子平淡而充实。

期间,刘增元买来医书,自采草药,慢慢医治身上的伤病。

当时,人民公社还办得红红火火,村里的年轻人每天都要出工挣工分,妻儿也不例外。而因公伤退的刘增元却不用出工,家人只盼他安心在家养伤。

但勤劳惯了的刘增元一天也闲不住,他看到村里的土路坑坑洼洼,晴天一身灰,雨天一身泥,就拉着家里的骡车到处捡石头、挖沙子,将路面修补平整。

此后,他成了村里的义务养路工,哪里垮了塌了,他就到哪里修修补补;哪里脏了乱了,他就去打扫干净。

公社解散后,为了一家人的生计,他帮家里烧石灰、凿石头、砍柴……努力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

1979年春节过后,一场大火烧了大杂院。一无所有的他只好另寻宅基地,拖着伤病的身体,带着妻儿一砖一瓦地建成现在居住的这个家,一所三开间两层土木结构瓦房和一间小耳房。

屋漏偏逢连夜雨。

1986年,命运再次给这个苦难的老人以沉痛一击。

一天清晨,刘增元吃过大女儿刘红梅为他做的一顿早饭后,就上山干活了。中午小女儿刘红清却慌张地跑到山上,告诉他姐姐出事了。

刘增元立即赶回家中,见到的是女儿已经冰凉的身体。他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女儿意外去世后,老人睡在床上,几天水米未进,一看到女儿的书本、衣服就忍不住默默流泪。

刘红梅从小懂事乖巧,画画特别好,有一次,学校的老师曾找过刘增元,告诉他一定要把孩子送到昆明去学美术,可是……

此后数十年,每当提到这个早逝的女儿,刘增元都会伤心落泪。

也许是失去爱女的心痛难以抹去,刘增元看到村子里的孩子时,总是特别亲,他时常想着为孩子们做点什么事。章斐村东面有一条小河,河宽约两米,黄家湾村和花树村的孩子读书上学,每天都要过河几趟。旱季,小河干涸见底,孩子们可以直接走过河。可是一到雨季涨水,就得脱了鞋子蹚水过去。一些年纪小的娃娃不敢下水,只能由父母背过去,很是麻烦。

看到孩子们遭罪,刘增元看在眼里,急在心上。2004年,67岁的他拿出3000元积蓄,准备在这条小河上修一座桥。听说老人要修桥,村里人都来出工出力。桥修好后,老人将其命名为“雷锋桥”。

2005年,年近古稀的刘增元老人又坐不住了,他要把从章斐村到军和村的一条烂泥路铺好,让孩子们上学好走一些。

一个人拉土拉沙,一点点填补,整整45天,这条长两公里的路才修完。从此,孩子们上学不再蹚水踩泥。

老人脚下的这座桥,曾经让很多孩子不用再蹚水上学。(丽江融媒记者 王鹏 摄)

这些年来,老人一共为村里修了大大小小4座桥,修路补坑更是不计其数。

如今,村里的路都铺上了水泥,走那些桥的人也少了,“但老人无私奉献的精神永远值得我们学习,我们也经常把老人的故事讲给孩子们听。”在章斐希望小学任教30年的教师张伟感动地说。

在章斐村很多村民脑海中,永远保存着一个矮小的老人默默修路的画面。

荒山植树

章斐村坐落在三川坝东山脚下,村东头有一个庙箐沟,因为山上曾经有一座龙王庙而得名。

庙箐沟两旁的荒山寸草难生,每逢雨季,总会发泥石流,冲毁山下的公路和田地里的庄稼。

1991年,刘增元戴着草帽、扛着铁锹上了山,他四处寻找水源,这里挖挖,那里敲敲,随后就默默下了山。第二天,刘增元买回一批树苗,用骡子驮着铁锹、锄头、水桶等工具又上了山——他要在庙箐沟种树,与泥石流作斗争。

家人纷纷劝阻。“这么大年纪了,别折腾了,再说在山上摔倒了怎么办?”儿子刘忠华担忧地说。“这个山上没水源,树苗根本活不了。”亲戚朋友说。

但刘增元说,村民一年到头种庄稼不容易,大水冲了多心疼呀!

从此,庙箐沟荒凉的大山上,多了一个瘦小的身影,风雨无阻地挖着坑、栽着树。从家到庙箐沟山顶,老人走路需要一个小时。为了节省时间,更为了照管好小树苗,老人在山顶搭建了一个小窝棚。每天一早就带着干粮上山,中午则在棚子里简单地做点饭吃,直到天渐黑才回家。

为了节约时间,也为了关照小树苗,老人盖了这座小窝棚。(丽江融媒记者 张小秋 摄)

老人省吃俭用,攒下一点钱就去买树苗、水管。有时候,县上、镇里、村上也会支援老人一些树苗。

这一种就坚持了20多年,庙箐沟的荒山一点点绿起来,老人的头发却一天天花白了。最后这几年,由于年老体弱,刘增元每挖一个坑都很吃力,总是挖一会儿,就要歇一会儿。提不动一桶水,他就只提半桶,慢慢地挪,一天下来,也栽不了几棵树。

种树本来就不易,在庙箐沟种树更是难上加难。这里土质层薄,常年缺水,雨季种下的树苗大部分都很难挺过第一个冬春旱季。

老人的树,种一批死一批,死一批又种一批,再死再种,反反复复,刘增元与黄山硬杠上。后来,有村民为了在山上开荒种地,曾偷偷把老人辛苦种下的树苗拔掉、毁掉。有人放火烧荒时,不少树苗被毁,老人得知后,伤心好几天才缓过来。为了讨公道,老人还曾经被村民打伤。

“小时候,我们经常跟着爷爷上山种树,晒得像黑猴子一样。”刘增元老人的孙女刘艳红回忆说。

为了种好树,老人还购买了《中国核桃栽培新技术》等书籍来读。

前后20多年,刘增元在庙箐沟种下数万棵树,修了大大小小15个水池,光水管就买了30多卷,十字镐用坏了20余把,总共花费4万余元。只可惜,这些树苗有些干死了,有些被人为毁了,只残存为数不多的一些核桃、花椒等耐旱树种。近年来,这些树结了果,他也总是让乡亲们上山去摘。

大荒山无言,庙箐沟险恶。山上的一丛丛绿荫却记下了刘增元老人20余年的艰辛和奉献,那一张张买树苗的发票更是无声的倾诉。

捡石垒坝

为了防止水土流失,为了蓄水浇树,刘增元还多年坚持在庙箐沟修建拦沙坝,想多管齐下治荒山。

老人到处捡石头,用骡子一趟趟驮上山,等囤够了石头,就开始砌坝体。没钱买水泥,老人就地取材,和上一些稀泥,一层石头一层稀泥往上砌。

从山脚往上,砌完一座,再砌一座。越往上越艰难,骡子不听使唤,老人只能肩挑背驮。

2009年,老人在修拦沙坝时,孙女为他拍下了这张照片。(丽江融媒记者 王鹏 摄)

看到瘦小的父亲背着沉重的箩筐颤颤巍巍走在山路上,儿子刘忠华心疼不已,他忧心忡忡地苦劝老父亲:“别干了,碰着摔着怎么办?再说了这种拦沙坝不牢固,水一冲就垮了。”他也明白儿子的话在理,可就是心疼被泥石流冲毁的庄稼地,依然坚持砌墙垒坝。

确如儿子所言,没有掺水泥、放钢筋的拦沙坝非常脆弱,几乎是年年修、年年毁。可是,今年冲毁了,第二年,老人又会从头再来,前后共修筑整整10座拦沙坝,其中最高的一座高达3米,是老人身高的两倍。

2016年雨季的一天,下着大雨,老人不放心自己的拦沙坝,就拉着骡子驮着两筐石头上山加固,结果到半路,骡子摔倒,把老人砸进沟里。

过路的村民发现刘增元受伤,赶紧给他儿子打电话,一起将老人送到医院。那一次,老人头上缝了20多针,颈椎更是重伤,出院后在家休养了一年多才慢慢恢复。至今,老人头上仍留下一条长长的疤痕。

此后,家人不准他再上山。

但直到现在,每当章斐村的村民远远望向庙箐沟,似乎还能看见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在沟里忙活着。

老人辛苦修筑的拦沙坝,如今已杂草丛生。(丽江融媒记者 张小秋 摄)

古稀入党

2004年,时任章斐村党支部书记陈明庆收到了一份刘增元的入党申请书。

申请书上,他写道:吃苦在前、享受在后,克己奉公、多做贡献,把我自己最后一点精力贡献给党和人民。

2005年5月,68岁的刘增元,实现了一生中最重要的心愿——加入中国共产党。宣誓的那天,老人一字一句地读完入党誓词,全身颤抖、老泪纵横,众人无不为之动容。

从信仰共产党,跟定共产党,到正式成为一名共产党,这条路,刘增元整整走了大半辈子。

他说,过去,自己思想认识不够,年轻时错过了申请入党的机会,成了多年的心病。现在终于成为一名共产党员,一定要抓紧时间,多为群众做点事,此生少留一些遗憾。

因此,他更加热心地帮助群众做事,每月一次的党员活动,他总是按时参加;村子里要修路修渠,他总是积极捐款捐物。

只有小学文化刘增元老人,却一直保持读书学习的习惯。(丽江融媒记者 王鹏 摄)

村子里哪家有困难了,他也默默地伸出援手。章斐村有一个姓陆的老奶奶因为常年风湿病卧床不起,经常要擦一种毒蛇泡的药酒治病。刘增元把这个事放在了心上。有一天,干活回来的路上,他恰巧见到一条茶杯粗、约两米长的眼镜蛇,他想逮了回来送给老奶奶。没想到,毒蛇在刘增元左手大拇指上狠咬一口后逃进草丛没了踪影。虽然及时送医,可他的整个手臂还是肿得像大碗口一般粗,一个多月后才慢慢痊愈。至今,老人左手大拇指处还留下一道深深的伤痕,知觉也未恢复。

2015年,胡卫华当选章斐村党总支书记后,非常关心老党员的学习生活。刘增元每个月都按时交党费,参加“三会一课”,遇到什么困难都会找他,还要每个月写一份心得体会交给他。

近20年党龄的刘增元,连续9年被村党总支评选为优秀共产党员,两次被三川镇党委评为优秀共产党员,一次被评选为永胜县优秀共产党员。

今年春节前,永胜县委书记和永宏到三川镇看望慰问老党员,专门登门慰问了刘增元。

生活中,刘增元谆谆告诫晚辈,要听党话、感党恩、跟党走。在他的影响下,家里出了两名党员,其中,他的孙女婿贺占福在部队服役,回乡休假期间,曾在三川镇翠湖救过4名落水学生。

“现在,已经87岁的刘增元,是章斐村第二高龄的老党员,但一听到要过组织生活,他总是不缺席。”胡卫华满脸都是敬意。

大额党费

这几年,刘增元年事已高,肩不能扛了,手提不动了,不能再修桥补路种树,不能为村里出力了。他心中仍时常想着,要再为党和乡亲们做点什么事。

2020年初,新冠疫情暴发,章斐村委会工作人员日夜守在村子周边的3个卡点防控疫情。刘增元老人每天打开收音机,时刻关注全国疫情发展,心里着急,却无能为力。思来想去,有一天,他找到胡卫华说:“胡书记,我想把自己种的3000斤包谷捐给村里,换一些口罩和消毒水。”

胡卫华心中一酸,握着老人的手说:“大叔,这包谷是您老人家辛辛苦苦种的,我们不能收,您的心意我们领了。”

村里不收他的包谷,刘增元不死心。2020年7月的一天,他又怀揣着一沓现金来到村委会,激动地说:“现在国家有难,国家可怜了,我一个老人,吃不了多少,用不了多少,这是我攒下的一万块钱,就当党费捐给国家用吧。”

面对这么大一笔钱,村委会不敢收,派人前来家中核实情况。此事在家中引发轩然大波,儿子和儿媳认为,现在家里的经济条件并不宽裕,两口子在庄稼地里辛苦一年也攒不下几个钱。村里很多人家都盖起了小洋楼,而自己家还住着几十年前的土坯房。老人有积蓄为何不添补家中?为啥非要交这么一大笔党费呢?

不过,刘增元老人却有着自己的想法,他说:“小时候是共产党、解放军救了我。我在外工作的时候,是家乡的党组织帮助家里人渡过难关,没有共产党就没有我们这个家。受恩于党,就要回报。”

最后家里人也就不再更多责问,任由他做主。交了这1万元大额党费后,老人又先后于2022年8月、2023年6月、2024年2月交了三笔大额党费计4000元。至此,老人交大额党费总计达14000元。

刘增元老人珍藏的大额党费收据和奖状。(丽江融媒记者 张小秋 摄)

第一次收到大额党费收据,看着落款处写着的“中共中央组织部”几个大字和鲜红的印章,刘增元激动无比,他觉得自己虽然老了,还能为国家出一份力,很心安,很满足。

九八洪灾时,只有40多元工资的刘增元捐了100元,至今他仍珍藏着国家民政部寄来的感谢信。2008年汶川地震时,他也积极捐款……

2021年,刘增元抱着一箱鸡蛋找到胡卫华说:“我养了十几只鸡,这些鸡蛋吃不完,给村里小学生们一人吃一个补补吧。”胡书记感动地婉拒了他,他告诉老人家:“现在国家每天都给孩子们发营养餐,鸡蛋还是您留着吃吧。”

老人只好无奈地走了。

痴心跟党

从小在苦水中泡大的刘增元,一生艰苦朴素,不抽烟、不喝酒。因为患有喉疾,多年来,他一天三顿只吃清淡的米粥。

记者采访时,找来皮尺和秤给他量一量。老人身高仅有1.46米,体重41公斤,一阵大风就会吹走,怎么也想不到,在这瘦小单薄的身躯里,竟有一颗如此火红而赤诚的心。

走进刘增元老人的房间,一张木架子床和一个老式的箱子就是全部家具。

床头贴着一张习近平总书记的像,床尾一台小电视机已经买了十几年。他没有衣柜,衣服只是用绳子简单地挂在门背后。一件薄棉袄、一双布鞋穿好几年。

采访时,他全身上下的衣裤鞋袜加起来不到50元。他最好的衣服是20年前花200元买来的军绿色大衣。最贵的两双鞋子是几年前孙女结婚孝敬他的,其中一双他还是崭新的。

刘增元最好的一件衣服是这件军大衣。(丽江融媒记者 王鹏 摄)

几年前,刘增元的听力越来越差,要在他耳边大声吼才勉强听清几句。儿子带他去买助听器,他一看价格上万元,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他说:“我一个老头子,不知道哪天就走了,买那么贵的东西可惜了!”

老人房间的墙上,悬挂着一面巨大的玻璃镜框,里边装着不少党费收据、感谢信和一些老照片。几张照片中,刘增元身高只到旁人的肩膀,但脸上满是意气风发。

刘增元床头老旧的两抽桌上整齐地码着一排书籍,有《毛泽东文集》1至8卷、《习近平著作选读》《习近平谈治国理政》等等。翻开这些书,只见空白处用不同颜色的笔写着了心得感想。

读书看报是刘增元坚持多年的习惯,只有小学文化的他,自学了查阅《新华字典》的方法,遇到不认识的字,就翻一翻,查一查。那本破烂不堪的字典,用塑料胶带补了又补。早些年,刘增元的眼神还好时,他曾连年自费订了《人民日报》《云南日报》学习,村委会里的书籍他也常常借来读。

前几年,老人开始写回忆录,慢慢回忆慢慢写,已经写满了18本信笺。

只有小学文化的刘增元自学了查阅字典。(丽江融媒记者 张小秋 摄)

87年,几多岁月沧桑,几番风云变迁。

历史的车轮滚滚向前,国家日益强盛,人民平安幸福。而岁月已把刘增元从一个牙牙学语的孩童,变成了风烛残年的老者。

岁月可老,信仰永恒,赤诚可鉴!

刘增元就像一棵小草,虽然身处平凡之中,依然倔强地破土而出,奋力地向上生长,几经风雨、几度枯萎,等春来,却又用尽全力迸发新绿。

谁言寸草渺小,刘增元老人,一生感党恩、听党话、跟党走,一言一行学雷锋,一心装着老百姓。在他瘦小的身躯里,始终跳动着一颗赤诚火热的心;在他曲折的人生里,每一步都朝着崇高的信仰坚定向前。

悠悠寸草心,报得三春晖。刘增元,正是万山丛中那棵报答春晖的小草,生命不息、报恩不止……

丽江融媒记者张小秋 王鹏采写

责任编辑:王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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