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年，中国农业大学与腾讯公司联合启动“中国农大-腾讯为村乡村CEO培养计划”（以下简称“乡村CEO培养计划”），项目旨在探索解决欠发达地区乡村经营性人才匮乏问题的实践模式和发展路径，为乡村人才振兴提供经验和创新方案。其中，在云南20多个村试点进行乡村CEO培养计划。
据了解，该计划开展一年多来，乡村CEO们取得了较好的成绩。然而，在实际工作中，还面临话语权不够、权责不清、难以融入本土等诸多“水土不服”的现象。
安宁市雁塔村乡村CEO赵全康（中）与村干部交流工作
乡村CEO之困
“在乡村产业经营管理过程中，你有足够的话语权吗？”当记者抛出这一问题时，安宁市雁塔村乡村CEO赵全康、晋宁区福安村乡村CEO惠敏均出现明显迟疑，最终二人答案一致：“有，但不大。”
据了解，乡村CEO一般指村企中的CEO，岗位由村委会设定，由村干部和中国农业大学教授李小云团队担任主考官，采取“面试+考察”的办法进行选拔，其工资一般由村或所属乡镇（街道）发放。有的村企董事长由村委会主任担任，直接领导和管理乡村CEO。
乡村CEO引进村后，存在一个普遍现象：他们所做的策划方案，凡属涉及村集体和村民利益的重大事项等必须经“四议两公开”程序议事决策，通过后才能执行。然而，由于村干部与乡村CEO之间，无论在年龄、思维方式、认知度等方面都存在巨大差距，分歧不可避免，这就会造成乡村CEO在村企发展中的决定权受限。
话语权和身份问题，又带来权责不清的问题。乡村CEO培养计划的初衷，是要培养具有农业产业规划、对接政府与市场、财务运作和产品营销，以及能够有效管理农村资产，具有乡村领导力的人。在公开发布的乡村CEO招聘公告中，明确了其岗位职责是负责村企发展的有关事务。
然而，在实际操作中，由于基层工作量大、人手不足、村集体产业发展与村庄各项事务融合等客观因素，乡村CEO往往一人肩挑多个岗位，不仅要完成本职工作，有些甚至还要帮助村委会写材料、处理杂事。
此外，由于乡村CEO大多是外出后又回村的年轻人，他们虽然熟悉村庄文化与环境，但对乡村运维规则却比较陌生，难以融入村民中。就云南而言，引进的乡村CEO主要有3类人员：本村致富带头人、返乡大学生和外地人。其中，本村致富带头人、返乡大学生与村民融合度较高，但存在被邻里关系束缚手脚的问题。而外地人与村民融合度相对较低。
需多方发力解困
如何克服乡村CEO“水土不服”的问题？需要政府相关部门、发起单位和乡村CEO自身共同发力。
中国农业大学国家乡村振兴研究院副秘书长唐丽霞在参加乡村CEO主题沙龙时表示，乡村CEO既没有资金，也没有权力，要从其为村庄所作的行动和努力中，让村干部认识到乡村CEO是有价值的，让村民知道乡村CEO为村庄注入了新的力量。这需要乡村CEO在学习和实践中提升自己，慢慢成为具有一定权威和影响力的人。
换言之，乡村CEO的素质能力高低、所作贡献大小，能够倒逼其克服“水土不服”的问题。因此，自乡村CEO培养计划实施以来，提升他们的能力水平就成为参与各方的主要发力点。
作为发起该项目计划的中国农业大学和腾讯公司，为乡村CEO量身定制了“5+N”的系统性培养方案，通过理论学习、实践考察、实地训练、发起自主创新项目、结业答辩5个环节，以及贯穿于5个环节中的对话沙龙、线上培训课程、阶段性总结和项目申报等各种活动，全方位、多举措提升乡村CEO的能力水平。日前，由中国农业大学、腾讯公司联合主办的国内首家“中国乡村CEO”学院在云南昭通学院挂牌成立，将聚焦乡村经营性人才培育重点，对乡村CEO进行集中、系统地培养。
目前，云南省、州（市）级层面尚未有统一部署乡村CEO工作的制度设计，也没有专门负责管理的部门，但各县（市、区）相关部门已结合当地实际，积极探索培育乡村CEO的有效举措，并计划将其培养纳入乡村振兴工作内容。
对于解决乡村CEO权责不清的问题，安宁市委组织部相关负责人认为，这需要村干部改变观念，尽量按照招聘公告中设定的岗位职责交办事项，做到专人专用，才能更好发挥他们的作用。
晋宁区福安村一角
他山之石可以攻玉
乡村CEO是新提法，但并不是新事物。近年来，中央发布了一系列关于推进乡村人才振兴的政策举措，强调要把人力资源开发放在首位，强化乡村振兴人才支撑，加快培育新型农业经营主体，打造一支强大的乡村振兴人才队伍。
目前，全国各地都在积极探索开展一系列乡土人才引才、育才工作，这些经验或许可为云南培育选用乡村CEO工作提供借鉴和思路。
四川省崇州市探索创立农业共营制，采用“合作社+职业经理人+农业综合服务”模式，由合作社招聘乡村CEO管理经营业务，农业农村局为乡村CEO配备一对一的农技指导老师，不受村委会管理约束；广东省广州市启动“乡村运营青年CEO培育·蜜蜂计划”，通过“专业理论课程+乡村产业实训+方案设计+后续跟踪+优秀项目孵化支持”模式，进行全流程人才培育……
在云南，也有类似经验。“其实，我们早就开展农业CEO培育工作，这跟乡村CEO的概念类似。”云南省农业广播电视学校相关工作人员说。农业CEO在农民专业合作社、农业企业工作，以工资或红利的形式获取劳动报酬，并可以获得晋升为企业管理层的上升空间，拥有较大的话语权。
此外，云南农业CEO还拥有自主开展项目的权力。自2019年开始，云南通过专门培训机构、在线学习平台，为农业CEO开展全产业链培训，并为他们提供金融知识培训和融资担保服务，支持其创业发展。目前，云南省农业CEO从业人员预估已超过500人。
目前，云南乡村CEO培养计划正处于起步阶段，人才机制、制度保障、选育措施等方面还在不断完善。相信在不久的将来，乡村CEO将能与乡村实现深度融合发展。
本刊记者 曾永会/文 郝亚鑫/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