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争很残酷，我们的枪炮比不过敌人。但我们万众一心，抛头颅、洒热血。这么多年过去了，那些场面我至今难忘……”谈起那段战火纷飞的岁月，今年90岁的赵建云不禁泪眼婆娑。在战场上，他经受猛烈炮火的洗礼，无数次与死神擦肩而过，和战友们奋力挖掘被称为“地下长城”的防御工事——坑道，为战争胜利奠定基础。

创造“坑道战”阻挡敌军

赵建云1930年7月出生于玉溪市河西县仙岩乡（今通海县河西镇）石山嘴村，1949年1月参军。

1953年1月23日深夜，赵建云和战友们乘火车跨过鸭绿江，进入朝鲜。“我们乘货运列车秘密过江，在列车上不开窗户、不出声。下车后，部队整装步行，即使刮风下雨也连夜行军。大约一个星期后，到达朝鲜西海岸驻防。”时隔70年，赵建云仍清晰地记得每一个细节。数日后，天气转晴，担任中国人民志愿军第1军2师4团3营9连副指导员的赵建云带领战士们挖掘坑道，阻止敌人从西海岸登陆。

在1951年战争相持阶段，装备处于劣势的志愿军通过总结前期与“联合国军”的交战经验，结合战场地形，创造“坑道战”战法，有效削弱敌军空炮火力的杀伤力。“先往山腰打进去，然后左右打宽，再往前推，往上打洞。坑道要求打两层，进去一层，再往上一层，前后都有洞，就意味着把山打通了。”据赵建云回忆，志愿军战士是根据地形挖掘坑道，基本高1.5米、宽1.2米，出口与战壕相连，便于策应、支援和运输物资，也利于战士藏身。

战士们用十字镐挖掘，铁铲铲土装在箩筐里，挑出来倒在坑道外。最难啃的“硬骨头”是山体中的花岗岩，岩石坚硬无比，要交给打炮员解决。赵建云记得，一块2米宽、1米高的石头，需要3人共同作业。1人掌着钢钎，另外2人抡起大锤“当当”地敲打，打得石头直冒火星。打了10多锤一看，只凿出一个白印子。于是，抡起锤子继续狠砸，溅起的火星烫在脸上，如针扎一般，袖口上被烧出一串小窟窿。正砸得起劲，“当啷”一声，钢钎折断了，换一根接着砸，不一会儿又断了……

面对重重困难，有战士委屈地说：“挖坑道这么难，不挖又不行，心理包袱大了。”赵建云闻言安慰道：“为了保家卫国，再苦的时间也不会长，好日子总会来的。”

三名战友挖坑道意外牺牲

待花岗岩上终于被砸出一个小洞时，战士们就放入炸药引爆。每次爆炸后，坑道里烟雾弥漫，无法进入。但时间不等人，为避免进入坑道后呛咳，大家把衣服脱下来，挥动衣服驱散烟雾，继续砸石头、放炸药。

赵建云记得，挖着挖着，炸药不够了，战士们就把主意打到美军的炸弹上。那时，美军天天在志愿军战士作业的坑道附近投掷炸弹，有些炸弹没有即刻爆炸，大家就想，何不把它们利用起来？有一次，有的连队就采取了这种办法，1人坐在炸弹上、1人拿着钢钎撬、1人拿着铁锤敲，还没等放入坑道，炸药突然提前引爆，3人都不幸牺牲。“组织得知这件事后，认为风险太高，不允许战士再使用美军的炸弹去挖掘坑道，要求部队必须等着国内的炸弹尽快运过来再继续。”赵建云说，尽管坑道不长，然而，仅第一层坑道的挖掘就耗时近2个月。

“在此过程中，敌机经常来轰炸、扫射，我们只好边防空袭、边作业。”赵建云说，为早日打通坑道，战士们轮班通宵干，不怕苦、不怕累。最终，用5个多月时间完成任务。那段时期，生活条件差，坑道里阴暗潮湿，有的地方还会渗水。好在坑道内留有通风口，黑暗的地方点起油灯，每名战士还配发褥垫和火柴。战士们互相鼓励、情绪高涨、信心十足，这项任务完成后，全连转为练兵，力图提高部队战斗力。

遭遇细菌弹死里逃生

经过艰苦卓绝的战斗，志愿军攻打到“三八线”以南。当时，敌军表面提出和志愿军谈判，私下却经常出动飞机轰炸。特别是趁着夜晚进入我军防线，侦察扫射，发现目标就投弹轰炸，甚至还投掷子母弹、细菌弹、三脚空心钉等，妄图破坏志愿军的运输线路。

早在安东（今丹东）待命时，赵建云就参与过“除四害”。但他没想到，在朝鲜战场，自己因美军扔下的细菌弹患上了疟疾。赵建云吃药治疗将近2个月仍不见效，卫生员也没辙，最后只能通过灌肠治疗，才慢慢好转。还有一次，赵建云和战友到营部开会。天气炎热，大家在半山腰的一排简易房外乘凉。敌机突然飞至，用机枪向房屋扫射，一排子弹打在地上，距离大家只有四五十厘米，险些当场送命。

1953年，抗美援朝战争胜利后，赵建云获得“和平万岁”纪念章。1954年，任某连政治指导员的赵建云荣立三等功一次，被授予军功章一枚。1958年6月，赵建云转业回到通海建设家乡，后曾荣获云南省“先进工作者”称号。1970年，通海大地震期间，赵建云积极参与救援抢险，彰显志愿军精神。“我们的国家在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下站起来了、富起来了。我的小家庭现在过得也不错。我们热爱和平，反对战争，和平安康是人民的幸福。希望我们的祖国大家庭也和平幸福，大踏步奔向新时代新征程。”赵建云说。

本刊记者 谭江华 袁海毅/文 袁海毅/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