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11月，新编京剧《团圆之后》（曾用名《贞节泪》）在昆明首演，好评如潮，被专家赞誉为“一部京剧特色浓郁且能彰显流派和行当风格的匠心之作”，并入选“2020中国文联全国中青年文艺领军人才重点扶持项目”。主演朱福凭借剧中的出色表演，于2021年荣获第十六届云南省新剧（节）目展演优秀演员奖。今年4月，朱福一举拿下第31届上海白玉兰戏剧表演艺术奖主角奖，填补了云南省级直属院团在该奖项上的空白。

升华主题反思封建礼教

由云南省京剧院出品的新编京剧《团圆之后》，移植改编自莆仙戏。在此之前，包括越剧、黄梅戏、淮剧在内的很多剧种都对该剧进行过编演。2019年，云南省京剧院获得《团圆之后》的改编授权协议，并邀请国家一级编剧包钢参与移植改编，京剧表演艺术家、叶派第二代传人叶少兰担任导演。2020年8月，新编京剧《团圆之后》在北京正式建组。

“我关注这部剧已经很久了。《团圆之后》是我国悲剧代表作，具有莎士比亚式戏剧的特点，大喜大悲转折非常明显，情节扣人心弦，人物鲜活饱满。尤其是主角施佾生这个人物，很适合京剧小生行当来塑造。”谈及将莆仙戏《团圆之后》改编为京剧的初衷，云南省京剧院副院长、叶派新一代传人朱福如是说。

老戏新编并非原原本本进行移植，在改编过程中，编剧包钢和导演叶少兰等人对该剧的主题思想进行了深入挖掘。“这个戏写人性、写真情、写真爱，写什么是贞节。真爱和纯真是这个戏的核心，也是这个戏的思想内涵。”叶少兰希望，新时代的观众能通过该剧反思封建礼教，珍惜当下的美好生活。

改编后的故事以“团圆”开场，通过“发现”和“突转”，让人物命运在跌宕起伏中迅速变化，观众也随着故事情节的展开被深深吸引。“这出戏的剧名与剧情十分契合，是守正创新、流传下来的一出完整的好戏，可以说是中国传统戏曲的一次新的创作。”北京戏曲艺术职业学院名誉院长孙毓敏评价道。

修改剧情完善人物形象

“2020年，该剧在昆明剧院首次上演后，先后经过7次比较大的修改，小的修改更多。”在朱福看来，一部戏要成为经典，需要历经无数次打磨。2022年，在充分听取和采纳各方专家及观众意见建议的基础上，《团圆之后》主创团队又对剧目进行了全方位的提升，深入挖掘该剧的思想内涵。

“诸多修改中最重要的一点，是通过对剧情的改动，把主角的人物形象立了起来。”据朱福介绍，在原剧情中，主角施佾生为保住施家的门风、母亲的名声和自己状元的前程，毫不犹豫地牺牲妻子，要妻子承担罪名。“该剧情在很多观众看来，尤其是在青年观众眼中，是典型的‘渣男’行为。这样的人物形象，在新时代中根本立不住。”朱福说，经过主创团队调研和沟通，最终将剧情修改为施佾生迫于无奈，以及意图将来以状元身份拯救妻子的侥幸心理，才同意由妻子暂时承担罪责，让主角更能为观众所接受。

修改完善的新编京剧《团圆之后》得到广泛认可，在上海和北京的巡演场场爆满。尤其今年在北京保利剧院演出时，更是一票难求，很多观众在观看时热泪盈眶。“新编剧充分挖掘角色的情感内涵，注重人物性格和内心塑造，在保持原作批判力度的基础上又增加了一份悲悯的温度，引导观众在思辨历史的同时细心感悟人间悲欢，把经典之作的审美之旅推向新境界。”中国文联理论研究室副主任胡一峰曾如此评价《团圆之后》。

演技精湛摘得“白玉兰”

“在几个重点场次的表演中，主演朱福充分发挥叶派小生的艺术特色，把主角人物施佾生在得知母亲自缢的悲痛、知晓真相后的惧怕、让妻子顶罪后的羞惭无奈等多种情绪表现得层次鲜明，感人至深。”中国戏剧家协会《中国戏剧年鉴》主编李小青对《团圆之后》主演朱福赞不绝口。

表演过程中，为把握好施佾生这个人物，朱福除了充分运用京剧传统的“程式”手段和娴熟的表演技巧用心刻画外，还结合剧情和人物内心情感变化，大胆学习借鉴。在唱腔方面，吸收了老生的演唱风格；在做工方面，吸收了其他行当的一些表演元素。比如，剧情最后一场，施佾生决绝离开之前的演唱段落，朱福运用了小生少有的“反二黄”唱腔，更加充分地传达出主角对封建礼教的控诉，阐释了人物的觉醒。“这一段落不仅体现出叶派小生传承者朱福对声腔的高度艺术追求，更体现出总导演叶少兰对该剧思想性及剧种打磨和风格把握的境界。”李小青表示。

朱福认为，要演好施佾生，除了要准确把握人物，还对声腔有着非常高的要求和控制。为展示好人物在剧情发展中不同层次的情绪变化，朱福集中运用了蹉步、圆场、甩发、吊毛、僵尸、抢背等“程式”化、高难度技巧。“成功饰演施佾生，对我来说既有挑战、更有突破。也许，正是这些助我最终获得本届上海白玉兰戏剧表演艺术奖主角奖。”朱福说。

本刊记者 谭宗慧/文

（本文配图均为《团圆之后》剧照 云南省京剧院供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