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段时间,网络上掀起一波老年人“追星热”,被追捧的对象主要是“秀才”和“一笑倾城”两名网红,二人的粉丝量均超千万,其中六成以上是60岁以上的老年人。不少老年人一掷千金,几近掏空养老金为主播刷礼物,这一现象引发广泛关注。老年人为何会沉迷网络主播?怎么做才能避免老年人上当?
为“爱”疯狂的老年人
假装不经意间发现镜头、羞涩地捂嘴舔唇、对口型唱歌,这一套动作,被称为“秀才三件套”,吸引了许多中老年女性的目光。而另一边的“一笑倾城”惯用的招数也差不多,抛媚眼、咬唇、对口型唱歌,却借此让很多大爷成为其“忠粉”。
截至2023年9月,“一笑倾城”的粉丝量达1927.4万,获赞2.6亿;“秀才”被封号前,他的粉丝数量已超1200万。第三方平台数据显示,“一笑倾城”的粉丝中80.92%是男性,53.7%在50岁以上,94%居住在二三线及以下城市。“秀才”的粉丝则与“一笑倾城”相反,76.1%是女性,64.87%在50岁以上,96%居住在二三线及以下城市。
在两位网红的直播间,大爷大妈们使劲儿地“表白”、刷礼物、打赏,他们付出的是真情实感,掏出的是真金白银。
据媒体报道,一位62岁的北京大妈在两个半月的时间里,给“秀才”打赏了价值近52万元的礼物,不仅花光了自己的养老钱,还因此与老伴离了婚;一位72岁的老奶奶甚至独自坐火车,跨越1700公里,跑到安徽只为见“秀才”一面……更令人震惊的是,2023年8月16日晚,“秀才”和“一笑倾城”连麦的一场粉丝送礼物直播PK,在线人数突破10万,累计观看人数超过2000万,直播期间,每份价值3000元的“嘉年华”礼物铺满屏幕。
老年人为何网络成瘾
从“秀才”和“一笑倾城”的视频评论区的许多留言中不难看出,老年人把网络主播当成了情感倾诉的对象。
让老年人愿意倾诉的原因之一,在于网络主播拿捏了部分老年人的审美需求。
从外形和人设打造上来看,“秀才”和“一笑倾城”确实比较符合大爷大妈们的审美。“秀才”长着国字脸,梳着三七分的短发,一身纯色衬衫或翻领Polo衫,再配上一条西裤。而“一笑倾城”则主打“邻家妹妹”的甜美风格,一件白色T恤、黑色牛仔裤,素面朝天。两位主播有个共同点,即人设很接地气,所拍视频的背景大多是农村的田间地头,或是小镇上的场景,这让他们显得没有距离感,符合老一辈人的审美。
“符合审美”只是表面原因,更深层次的原因在于心理因素。昆明学院社会学副教授刘芳认为,老年人追捧网络主播,主要有三方面的原因——
第一,现实社会交往的退缩。根据社会撤离理论,老年人一旦退休或脱离工作岗位,伴随身体机能衰退、活动力下降和社会角色的丧失,他们就更少参与现实社会活动,出现自愿脱离社会的现象,由此容易促成老年人网络上瘾、依赖直播间度日的现象。
第二,情感关怀不足。如果老年夫妇间、父母与子女间、朋友间的情感支撑不足,老年人就容易沉迷于网络,并将情感投射到具体的某个主播身上,实现心理慰藉。
第三,对网络认知不足。当前,时代发展速度太快,社会复杂多变,这对习惯稳定的老年人来说,是极大的挑战。老年人想主动学习掌握电脑网络、智能手机、各种App使用,融入社会发展潮流,但由于对网络世界认知不足,导致很难应对虚拟世界带来的风险。
如何让老年人尽快“下头”
老年人沉迷网络主播已成为一个值得关注的现象,如果不加以引导和干预,或将引发家庭矛盾、网络诈骗等系列问题。如何破解?刘芳建议,需家庭、社区、网络平台等共同发力。
首先,家庭建设要居于主要地位。重塑家庭关系和强化支持关系,包括亲子关系、夫妻关系、亲属关系。其中,老年夫妻关系尤为重要,但常常被忽视。因此,要加强老年配偶间的沟通协调与健康支持,子女要常回家看看,多陪伴多唠嗑,多了解父母身心健康状况,在情感和物质上多回馈父母。
其次,社区设施要配套完善。满足老年人多层次需要,让老年人放下手机走出家门走进社区。如社区进行适老化改造,设置和完善健身器材、爱心食堂、社区卫生服务中心,解决老年人的生活健康问题;建设用好老年活动中心及社区老年大学,培育兴趣和丰富精神世界;加强老年社团建设,多开展户外活动和互助活动;鼓励社会组织和专业社会工作者走访看望老年人,有针对性地开展智能手机使用、老年人网络安全宣传、健康维护、生活及情感多方面的服务。
再次,要规范网络平台,做好网络监管。相关部门要强化网络安全防范措施,净化网络,做好网络平台监管,建议直播平台设置打赏权限资格、打赏上限和退款机制等。
此外,作为追捧网络主播漩涡中心的老年人,提高安全防范意识和能力也是关键点。老年人一方面要多与儿女交流,听取儿女的意见;另一方面,不要过度依赖网络世界,要树立积极健康的生活情趣,拓宽自身的朋友圈和交际圈,培养更多的兴趣爱好。最重要的一点是,要牢牢守住自己的“钱袋子”。
本刊记者 曾永会/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