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2012年至今，由玉溪市滇剧院创排的大型精品滇剧《水莽草》已在全国巡演近160场次，因其精美的舞台呈现、精湛的表演和声腔及浓郁的地方特色备受观众喜爱。2013年，《水莽草》在第十三届中国戏剧节上一举斩获剧目奖、优秀表演奖等多个奖项，并先后荣获中宣部“五个一工程”优秀作品奖和中国-东盟戏剧周“朱槿花”奖等重量级奖项。今年3月，《水莽草》再次获得国家艺术基金资助，标志着云南地方剧种滇剧进入国家顶级剧种扶持行列。

远赴上海“抢”剧本

2012年，在上海戏剧学院举办的全国青年导演艺术家研修班结束后，举行了一场剧本征订会，全国各院、团长都能参加，并可对中意的剧本直接进行洽谈。

彼时，新上任的玉溪市滇剧院院长、也是日后《水莽草》主演的冯咏梅正在四处寻找优秀剧本。“剧本是一个院团的立足之本。只有找到好剧本，院团才能更好地发展，才谈得上人才培养。”冯咏梅说，得知消息后她很快赶赴上海，与云南艺术剧院青年编剧杨军碰面。

在征订会上听杨军汇报完《水莽草》剧本后，冯咏梅对其主题和故事情节产生了浓厚的兴趣。“这个剧本反映的是婆媳关系，剧情不受时代限制。”在冯咏梅看来，除了具有话题性之外，故事不乏反映人物心理变化的戏剧张力，并细致刻画出自私、宽容和博爱等复杂人性。

看过剧本后，冯咏梅难掩兴奋：“虽然还有很多不完善之处，但剧情特别吸引人，我一口气就读完了。”最让她激动的是剧本中的梦境部分，“梦境表现不受过多限制，能最大限度地展示戏剧演员的表演功底，为演员提供了更好的发挥和创作空间”。

然而，包括上海沪剧院、重庆市川剧院在内的多家外省院团也看上了这个剧本。面对实力强劲的对手，冯咏梅并未轻易放弃，而是通过多种方式说服编剧。最终，玉溪市滇剧院以10万元的版权费“抢”到了《水莽草》的剧本。“我们的出价不能和外省院团相比，但我们和编剧都来自云南，能更好地诠释剧本。”冯咏梅信心十足。

全面修改焕发生机

得到剧本后，玉溪市滇剧院邀请著名导演谢平安执导，于2012年进行第一次创排。尽管第一版《水莽草》先后荣获云南省滇中南艺术节“白鹇金奖”、长江流域戏剧艺术节“剧目奖”等奖项，但业界反响平平。一些业内人士认为，该剧本反映的婆媳关系主题不够宏大，舞台呈现不够激烈，更适合由花灯剧来演绎。“一方面，我们没有突出故事的核心价值。另一方面，剧本的结构和文本也存在问题。”冯咏梅反思。

起初，也有专家建议，“要放弃也行，如果重修剧本，至少需要200万元”。这笔费用，对玉溪市滇剧院而言无疑是天文数字。机缘巧合，时逢国家艺术基金设立，玉溪市滇剧院很快以《水莽草》的名义申报，最终获得180万元资助，顺利解决资金缺口。

同时，玉溪市滇剧院也接纳了专家建议，不按传统戏剧思维创排，而是注入现代美学观，注重启发观众的审美。剧院邀请上海戏剧学院教授熊源伟和四川省舞协副主席曹平担任编导，对剧本进行加工重修。

在保留第一版《水莽草》优点的基础上，新剧组对剧情结构和舞美等进行了全面修改，突出剧本的寓言性和舞美的时尚感，唱词也更加生动贴切，整个剧本立体鲜活、风格明确。“重排后的《水莽草》大变样，在第十三届中国戏剧节上大放异彩。”冯咏梅说。《水莽草》的成功，让名噪一时的滇剧再次走进大众视野。

亦俗亦雅成就经典

“过去，滇剧舞台上从未出现过舞蹈表演。重排的《水莽草》添加了包括舞蹈在内的很多新元素，让传统滇剧呈现现代特质。”冯咏梅说。作为该剧的领衔主演，冯咏梅创造了一套既有韵味，又符合更多题材风格的表演程式——在传统唱腔中巧妙融入花腔、流行唱法等元素，并将程式化和生活化、剧种化和多样化、古典美和现代美有机融合，吸引更多年轻观众走进剧院。“这个剧如今由我的徒弟传承，希望它今后能成为优秀滇剧传统剧目。”冯咏梅说。

重排的《水莽草》以高品质多次获得国家艺术基金资助，助力其不断打磨、完善。2021年，《水莽草》入选由作家出版社出版的《百部优秀剧作典藏》。目前，该剧已成为滇剧舞台上久演不衰的精品剧目。

《水莽草》得到了众多业内专家的肯定。中国戏剧家协会原党组副书记王蕴明表示，该剧是现代寓言剧的典范，总体艺术风格亦真亦幻、亦古亦今、亦俗亦雅，是古典美与现代美、俗与雅的高度融合，是当下新编滇剧艺术的精品、全国艺术舞台新编剧目的精品，真正达到了“从高原到高峰”。中国戏曲学院教授谢柏梁认为，《水莽草》直面婆媳关系话题，并用民间的、民俗的、梦境的素材和方式呈现这一矛盾。“看戏就是看生活，并从中反思生活。希望以后能看到更多像《水莽草》一样优秀的传统戏剧。”一位观众如是说。

本刊记者 谭宗慧 通讯员 周家颖/文

玉溪市滇剧院供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