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保山市公安局刑侦技术楼里,存储着当地26万余人的DNA数据库血样,略显冰冷的DNA实验室整洁有序,从送来检材到出具鉴定结果,要经过26个操作步骤……这就是保山市公安局刑侦支队技术大队主任科员、主检法医师蒋佳林为之痴迷的工作。
从警26年如一日,蒋佳林用手中的手术刀和精湛的技术,让沉默者说话,还受害者公道,让正义不缺席。他先后被评为“全国优秀人民警察”“云南省人民满意的公务员”“云南省优秀共产党员”,2019年他被中组部、中宣部授予第九届全国“人民满意的公务员”荣誉称号。
结缘法医 破解死亡密码
蒋佳林走上法医之路,还得从上小学时说起。他上小学时,有一次在他家附近,因邻里之间口角纠纷而发生打斗致人受伤,警察赶到现场处理,那是他第一次看到警察。警察是正义的化身,这个印象从此在他心中埋下了种子。
蒋佳林在陇川县城读高二时,一天,学校附近的水库里有人溺水身亡,他和同学们去围观。他听旁人说,那位检查尸体、戴着口罩的人是公安局的法医,他能知道人是怎么死的、什么时候死的,蒋佳林好奇还有那么神奇的人,便对这个职业产生了兴趣。回到学校后,他就去图书馆借阅有关尸体检验方面的书籍,管理员向他推荐了《洗冤集录》,怀着对法医的好奇,他高考第一志愿填报了昆明医学院法医专业并被录取。
1993年,蒋佳林大学毕业后被分配到陇川县公安局工作,如愿成为一名法医。“我刚参加工作时,面对血腥恐怖、爬满蝇蛆、腐败恶臭的尸体,要在短时间内对死亡原因做出判断结论,还是有很大压力。”尽管工作艰苦,但踌躇满志的蒋佳林饱含热情地投入到法医工作中。
随着我国司法体制改革的深入推进,公安机关的案件侦办也对“以审判为中心”进行改革,遵循“疑罪从无”的原则,昔日仅依靠法医个人作出死因判断已不再适用。在长期的工作中,蒋佳林发现法医DNA技术在案件证据中将会发挥重要作用,为案件的侦破、诉讼和审判提供科学准确的证据支持。于是,他毅然辞别父母妻儿和工作了12年的岗位,于2005年来到保山市公安局,主动承担起法医DNA实验室的创建工作。
业精技强 自创技术屡破命案
如今,DNA技术在警方侦查破案和刑事诉讼中发挥着越来越重要的作用,但在2006年,云南开展DNA工作的只有省公安厅、昆明市公安局和玉溪市公安局,蒋佳林选择到省公安厅跟班学习。那时他已39岁,各地同去的学员中,他年龄最大,但这丝毫没有影响他学习的热情。他白天跟着学,晚上看书整理笔记,周末也不休息。别人学习需要3个月,他1个月便学完学习内容。
2007年9月,保山市公安局DNA实验室组建完成,通过了云南省公安厅刑事侦察总队刑事技术处法医室的考核,于2008年1月1日正式受理案件,这也代表着保山法医事业的进步。蒋佳林独自一人担重任,他说“既然选择了,就没有后退的理由”。
2009年,在蒋佳林的主导下,保山市开始建立Y-家族数据库,并将其成功运用于各类案件中。2017年,保山市隆阳区发生一起重大杀人案,一对老夫妇在家里卧室被残忍杀害,尸体旁地面上有一把带血迹的武士刀。蒋佳林不放过刀上的每一滴血迹,经过认真检验,刀上除了两名死者的血迹以外,在刀柄扣边缘的微量血迹中检出一个男性的DNA。他进入Y-家族数据库查询比对发现,这是一个13岁男孩的血迹。就在一年前,蒋佳林和同事在办理一起案件时,原本想采集小孩父母的血样做Y-家族数据排查,由于他父母外出务工不在家,便采集了小孩的血样,没想到这名小孩就是这起重大杀人案的嫌疑人。利用Y-家族数据库,警方很快锁定了嫌疑人,案件得以侦破。
2009年,保山市昌宁县发生一起母女俩被害的案件,由于侦破瓶颈在技术手段上,当时DNA行业上的标准检验法也得不到结果,蒋佳林便开始研究查找标准检验法的漏洞和不足。漫长复杂的研究过程使他积劳成疾,突发重症肌无力症并发糖尿病,但这并没有阻止他的研究进程。2012年初,蒋佳林发明了一种快速裂解人体细胞膜的“GBS试剂”,裂解时间从3个小时缩短到3分钟,灵敏度比原来还高,实用性更强,更符合基层办案需要。他还独创出一套比行业标准精确50至200倍的全省一流、全国先进的“微量DNA提取技术”,应用这项技术破获了很多疑难案件,创造了一个个断案传奇。
2012年4月,保山一修理厂保险柜被盗20万元现金。案件现场唯一留下的仅有保险柜被撬时金属刺口挂着的半个芝麻粒大小的纤维结。按当时的检验方法,只能送去化验纤维材质。蒋佳林抱着试试看的心态,主动请缨用“微量DNA提取技术”进行检验,结果在这个纤维结上完整地做出了个人的DNA数据。
录入DNA数据库后,警方比对出该犯罪嫌疑人,很快进行了抓捕。专案组调查发现,这是一个盗窃团伙,多地多次作案,涉案金额较大,最后成功抓捕犯罪嫌疑人。蒋佳林的“微量DNA提取技术”在这个案件的成功应用,使之从此声名鹊起。
初心不改 潜心钻研助破案
要对白骨进行DNA检验是行业性的难题,蒋佳林认真查阅书籍,花了一年多时间了解骨头的构造和形成。
2018年初,蒋佳林发明了“疑难检材检验技术”,应用这项技术,他从长时间暴露在自然环境下并积压了多年的二十多具白骨中,准确检测出DNA及如何死亡的结论。国家重点DNA实验室用国外先进设备检验都没能得出结论的白骨,被送到保山市公安局DNA实验室,通过蒋佳林的“疑难检材检验技术”进行检验得出了准确结论,得到国内同行专家的一致认同和高度评价。
2014年,腾冲发现一具吊死在树上的尸体,尸体离案发已有一段时间,当时死者骨头被拿到各种仪器上检测,都得不出结果。后来蒋佳林用“疑难检材检验技术”进行检测,发现这是一个负案在逃的逃犯,疑似自杀身亡。这种技术还被广泛应用于寻找失踪人员、寻亲等。
近年来,性侵案件因报案不及时,造成取证困难,嫌疑人没有及时受到法律制裁,受害人身心受到极大打击。蒋佳林对这个问题认真研究,总结出一套“混合斑分离技术”,让这类案件的取证认定有了准确的科学依据。
“我用自己的发明和技术,让犯罪分子服法,让死者得以瞑目,让沉冤得以昭雪,让伤者得以安慰,这是我的工作责任和入警初心,正是这种责任心支撑我做好本职工作并坚持下去。”蒋佳林说。
本刊记者 高佛雁
通讯员 赵玲萍 张耀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