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树杜鹃，“王者”归来

（建议在WIFI下观看）

“多样地球 多彩云南”融媒体报道之⑤

大树杜鹃，“王者”归来

大树杜鹃与白眉长臂猿、白尾梢虹雉一道，被誉为“高黎贡山三件宝”。相较于后两者飘忽的行踪，大树杜鹃更容易被人类近距离观察和监测。

△大树杜鹃（资料图）

作为杜鹃花属中全球现存最高大的乔木树种，大树杜鹃是我国一级珍稀植物，更是高级濒危物种，含幼苗在内，现仅存1771株。它以其古老高贵的血统，雍容娇艳的花朵，当之无愧地成为了高黎贡山的王者之尊。目前，仅分布于高黎贡山腾冲片区的两个极小的区域内。

闻名世界已百年

大树杜鹃，因“大”而得名，研究者总结出了三个大：叶大——最大的叶子长达40厘米，与成人指尖到臂弯的距离相当；宽可达25厘米，相当于成人的脚掌长度；花大——由22-24朵小花组成的半球状大树杜鹃花，直径约为22-24厘米，最大可超25厘米；树大——普通杜鹃高约1米，但大树杜鹃可达30米以上，与一般的高大乔木无异。

经过多年的调查研究和观测，有人又为它加上了两个特点：花多——杜鹃花盛开季，成千上万朵鲜红的大树杜鹃花，开满整个树冠，蔚为壮观。只是开花也分大小年。在2020年，那株近30米高的大树杜鹃王花开万朵，但今年大树杜鹃王只开了4朵花。种子小——仅相当于芝麻粒的十分之一左右，放在掌心，瞪大眼睛仔细观察，籽粒饱满的大树杜鹃种子直径，只相当于两条细掌纹的粗细。

△大树杜鹃花盛放（资料图）

事实上，早在100多年前，大树杜鹃就已经开始闻名全球了。

1918年，英国生物学家乔治·福瑞斯特（George Forrest）在腾冲高黎贡山的森林中发现了一株高达20多米的杜鹃，因其高大的身躯，他将其命名为大树杜鹃。后来，他竟擅自雇来工人砍倒了一株高25米、树龄280年的老树，并将树干锯成圆盘运回英国。当时，整个不列颠为之倾倒：神秘的东方，居然还有如此巨大的杜鹃花树？时至今日，这枚从“杜鹃花王”身上取下的巨大圆盘大树杜鹃树干标本，仍陈列在大英博物馆中，成为当年列强掠夺中国的又一铁证。

△大树杜鹃树枝切片展示

2014年，自小在高黎贡山脚下长大的陈映照，从前辈手中接过了研究保护大树杜鹃的重任。

陈映照，云南高黎贡山国家级自然保护区保山管护局腾冲分局高级工程师。很小的时候，她就知道大树杜鹃，并不止一次地前往大树杜鹃王跟前参观、拍照。

都知道大树杜鹃很大很美，但刚开始研究大树杜鹃时，陈映照和保护区其他工作人员却无一人清楚大树杜鹃现存的数量。

2014年初，陈映照和同事一起，开始了大树杜鹃的研究。

工作人员在大树杜鹃分布的两个区域进行了地毯式的野外调查和排查。凡是胸径超过5厘米以上的大树杜鹃植株，全部挂牌登记，位置、树高、冠幅、生长地等都进行了详细地记录。经过大半年的调查，大家终于弄清了大树杜鹃的数量——1771株，其中包含550株幼苗。其中，被世界公认的大树杜鹃王，树高28米，基径3.3米，树冠60平方米，树龄已达630年。

△树龄630年的大树杜鹃王（资料图）

630年杜鹃王命运多舛 

在调查中，陈映照发现，在大树杜鹃王开花的季节，每天都有不少村民和游客慕名前来，除了在远处观看拍照外，不少游人甚至随意爬上大树杜鹃王的树干。尽管没有人故意损坏，但陈映照还是担心，过多的人类活动，会对这棵630岁高龄的大树杜鹃王造成伤害。另外，陈映照更担心的是，大树下面生长在枯枝中的两棵幼苗，会被前来观光的游客不小心踩死。 

很快，保护区采纳了陈映照的建议，在大树杜鹃王的四周装上了围栏，开始禁止游客随意靠近踩踏或攀爬杜鹃王。2016年，为了更好地保护大树杜鹃王，保护区将大树杜鹃王分布的片区划为“禁地”，禁止游客和当地村民前来参观拍照。4年来，也只有护林员才能一睹她的真容。    

之所以采取如此严格的保护措施，也是事出有因。

2008年，本有三枝的大树杜鹃王，其中的一枝突然枯死，但剩下两枝的胸径也分别达到1.57米和1.11米。2018年因为一场罕见的大雪，其中的一枝不堪重负，在雪中折断。如今，仅剩一枝的大树杜鹃王成了绝对的“宝贝疙瘩”。   

△陈映照手捧大树杜鹃花模型向记者展示和介绍

天灾无法避免，在1990年代，杜鹃王还经历了一次“人祸”。

当年，有媒体前往腾冲拍摄杜鹃王。当时，杜鹃王三个枝丫枝繁叶茂，繁花盛开，以至于几乎没有一点光线从空中照下。摄影师在树下多次调整拍摄机位，都无法找到更好的光源。这时，带领记者拍摄的村主任自告奋勇爬上了大树，唰唰几下，砍下了手臂粗的一股杜鹃王枝丫。一缕光线透过树荫后，拍摄任务终于完成。

第二天，巡山的护林员发现了被砍在地上的杜鹃王树枝，这是国家一级保护植物，又是高级濒危物种，觉得干系重大的护林员迅速将情况上报。很快，森林公安介入调查。查到这位村主任后，对方也承认是自己所为，但辩称是无心之过，只是为了拍摄方便。

最终，法院审理后以毁坏珍贵树木罪，判处其3年有期徒刑缓期3年执行。与此同时，村主任的职务也被免除。

△大树杜鹃花盛放（资料图）

这位村主任付出了惨重的代价，此案也在腾冲闹得十里八乡人尽皆知。“大树杜鹃不能乱砍，破坏了是要被判刑的”的观念，在1990年代就已经深入人心。

现在，陈映照和同事也经常去附近有大树杜鹃分布的社区、学校进行宣传。进行宣传后，大家都知道自己的家乡原来还有这么好看、珍稀和特别的东西。“除了培养小孩子的保护意识，更可以增加他们对家乡的自豪感和认同感。”陈映照说，小学生们在学校了解到大树杜鹃的相关知识后，绝大多数都会向家长和亲戚做宣传。 

人工繁育回归种植取得成功

经过长时间的调查研究，现存的1771株大树杜鹃仅分布在陡岔和刺竹河两个片区，前者面积一千多亩，后者只有几十亩。除此之外的高黎贡山其他地方，居然没有一株大树杜鹃分布。

“若再不加以保护和人工繁育，大树杜鹃很有灭绝的危险。”陈映照说，“从2015年开始，高黎贡山保护区腾冲分局开始摸索着人工繁育大树杜鹃。”

但摆在陈映照面前的第一大难题就是种子。“别看大树杜鹃那么大，但种子却是太小了。”陈映照说，种子小，就意味着繁育困难，很难自然扎根到土里。

△籽粒饱满的大树杜鹃的种子直径仅有两条掌纹宽

尝试过低温处理、药物处理和常温处理等不同的种子处理方式，也尝试过扦插、嫁接等方法，3年后，陈映照及同事通过低温处理种子的方式，成功地繁育出80多株幼苗。2018年，这些幼苗被移栽至与陡岔和刺竹河森林植被及气候比较接近的、一个名叫林家铺的地方。

大树杜鹃的回归种植试验，由此开启。

截至今年3月，经调查发现，当初移栽的大树杜鹃还有48株成活，而且长势不错。最大的已经40多厘米高，大多数大树杜鹃长出了五六片叶子。“要是没有人为的故意破坏，或者不遭遇野猪等破坏性较大的野生动物，这些大树杜鹃应该都能成活。”陈映照说。

△大树杜鹃回归种植试验监测

另一个好消息是，近年，云南省林业和草原科学院成功繁育出大树杜鹃幼苗，今年，欲将300株幼苗交由高黎贡山自然保护区腾冲分局在高黎贡山进行回归种植。

另外，陈映照和同事们已经在大树杜鹃群落，布设了5个400平方米-900平方米不等的样地，集中监测样地内乔木、灌木、草本的种类及变化对大树杜鹃生长的影响，以期弄清适宜大树杜鹃生长的环境，为今后大树杜鹃的回归种植保驾护航。

云岭先锋全媒体策划

记者 雷鸣 袁海毅 王学勇/文 邹鹏/摄影摄像

（部分视频素材和图片由高黎贡山自然保护区提供，图片摄影：黄湘元）

责任编辑：王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