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有憾事未了时

新年伊始，噩耗突至：闻一多先生长孙、中国社科院研究员闻黎明教授因病医治无效，于2022年1月3日在北京逝世。不胜惊愕，不敢相信，怎么好好的就走了？！

2016年以来，我们每年至少都会见面两三次，并就一些共同关心的话题进行畅谈。每次见面，我感到他的精神还是不错的。当然，我也知道，他的身体并不太好，但却四处奔波，为“西南联大史料长编”及“西南联大数据库”建设等多个课题项目而忙碌，可谓鞍马劳顿。我认为，他有一种明显的紧迫感。

我们相知近40年，近20年交往比较多。一想到此，过往的事就一件件浮现眼前：2016年，在武汉大学参加闻一多国际学术研究会；2019年，到湖北黄冈师范学院及浠水县参加闻一多诞辰120周年学术研讨会……

尤其是2017年，黎明教授邀我参加在日本早稻田大学召开的闻一多国际学术研讨会。当时，我正忙于《近代云南文化史》的写作，对于参会颇为犹豫。最终，他的热忱使我应邀赴会。其间，他介绍我认识田汉的侄女田伟，帮我完成了考察藤泽海滨聂耳遇难纪念碑的夙愿。田伟还促成藤泽市议会邀请我们访问，并专门召开交流座谈会。我向日本研究聂耳的友好学者及藤泽市议会赠送了我的著作《人民音乐家聂耳》。日本之行，黎明教授使田汉的后人和聂耳的故乡人联系起来。

思绪万千，最终怅然难释。

2021年3月29日，黎明教授打来电话，约我赴滇西考察。他知道我参与腾冲滇西抗战纪念馆的策划及布展工作，也熟悉松山战场遗址。接着，他发来“滇西考察日程”，地点有大理州、保山市、腾冲市等。他还在微信中说：“很高兴与您一起走走滇西，这只是计划，可以修改。”当时，我正在忙于《中共西南联大地下组织简史》的增订撰著，感到8天时间有点长，因此有些犹豫。他说，时间是有点长，于是又提出第二行程计划，我可以减少2天到大理（考察当年联大教授到大理讲学）的时间。殷殷之情，我不能再推辞了。一切安排妥当， 4月1日出发。

然而，计划没有变化快。先是黎明教授来电话说，一位领导考虑到疫情，出于安全因素不同意去德宏；同时考虑到路程太长，建议乘飞机到腾冲，然后在当地租车到周边及松山考察。3月31日，瑞丽发布疫情通报，疫情防控形势严峻，黎明教授又发来微信：“我想还是安全第一，这次行程取消。我们以后再去，反正我肯定要走一次的。”我当即回复：“安全第一是对的，机会应该不是问题。疫情现在限制了我们不少活动，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现在看来，黎明教授走了，机会再也没有了。真是留有憾事未了时！

吴宝璋（云南师范大学教授、云南省中国近代史研究会会长）

责任编辑：王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