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考古故事，带你了解不一般的“古云南”

寻访句町古国

以文山广南为核心，由壮族先民开创的句町古国，与大名鼎鼎的古滇国、夜郎国基本同时代，其势力曾一度超越二者之上，知名度却明显逊色，鲜为人知。近年来，随着云南考古工作深入开展，逐步揭开了这个古国的神秘面纱。

句町古墓发掘现场

神秘古墓重现天日

“句町国，就是古代壮族王朝。句，壮语直译为九；町，意为亲、盟、红；句町，意为九部联盟。”云南省文物考古研究所研究员杨帆介绍说，句町是百濮的一支，参加过武王伐纣从而被封诸侯，因不敌楚的扩张，逃至西南地区。《云南辞典》注：“句町，南朝梁时废。”由此推断，句町诸侯爵位从西周至南朝梁，可能长达1500余年。作为奴隶制社会，句町国能够大量制造并广泛使用青铜工具和武器，因而农业发达、军事强大、社会文化繁荣。

杨帆指出，一直以来，尽管文山州被认为是句町古国的主要所在地，但缺乏考古学证实。20世纪七八十年代，文物考古部门在文山地区开展调查工作，采集到一些石器、陶片、动物骨骼化石及不同时期的青铜器、铁器等零散资料。1989年，杨帆跟随老一辈文物考古学专家，对文山州出土过青铜器的地方开展调查，虽然仍未得到句町古国的实证，但此行证明了文山自古就有人类繁衍生息。

后来，一次意外的发现，让句町古国再次回归研究人员的视野。广南县黑支果乡牡宜村白龙坡山顶上有几棵古树，2007年8月的一天，持续降雨导致古树轰然倒地。出于安全考虑，村民将这棵树砍倒，却在地下有了意外发现。黑支果乡文化站站长付坤亮前往现场查看，并将新发现逐级上报，杨帆随即赶赴现场。“一看就明白这大概是古墓，棺椁保存得比较好。”杨帆说，由省、州、县三级组成的考古队很快进驻牡宜村，因古树倒下的巨大力量致使古墓几近坍塌，抢救性发掘由此展开。

抢救发掘持续开展

考古专家对牡宜村白龙坡发现古墓并不意外。早在1919年，距离白龙坡1.5公里外的白崖脚，曾发现过一面精美的铜鼓。由于铜鼓出土的地方是阿章村，便被命名为“阿章鼓”。在随后数十年间，此地不断有农民在耕作时发现零星的文物。由此，考古专家对牡宜村一带产生了浓厚的兴趣。“阿章鼓出现在这里绝非偶然。我们判断，在它附近应该有墓葬。”杨帆说，在白龙坡发现古墓后，考古专家以此为重点，对牡宜村区域持续开展全面细致的考古发掘工作。

“发掘不到一个星期，从几个大墓中开始陆续出土文物。”杨帆说，最先出土的是一面和阿章鼓同样精美的大铜鼓。考古队根据牡宜村村民提供的线索，在清理木椁墓的同时，对曾经出土阿章鼓的白崖脚台地再次进行勘探。不久后，在当地村民挖出过铜筩的地方发现一座残墓，出土铜釜、铜锛、铜钺、尖叶形铜锄和铁锸等6件器物。“综合勘探情况及掌握的线索，我们推测，白崖脚墓地中应该有级别较高的贵族墓葬存在。”杨帆说。

为进一步确定白崖脚墓地的分布范围和墓葬规模，并为探索句町国政治中心所在地和句町王的活动范围寻找更多证据，2008年8月10日至9月8日，考古队再次对牡宜村及其周边缓坡地带进行详细勘探，发现突起于地表的20余座土堆，从其中2座土堆上各开1条探沟，均发现青膏泥痕迹，确定为封土堆墓。2011年，经国家文物局批准，由云南省文物考古研究所领队，文山州文管所、广南县文管所联合组成考古队，对牡宜坝子南部的几座土堆进行发掘。

句町历史获新佐证

发掘工作开始后，一直停留在史料记载中的句町古国，便成为考古界和文化界热议的话题。据史料记载，汉武帝元鼎六年（公元前111年），由于句町部向大汉王朝称臣纳贡，汉武帝便置句町县。汉昭帝始元年间（公元前86～公元前80年），句町侯毋波奉诏率部助汉大破益州，“斩首捕虏五万余级，获畜产十余万”，功勋卓著，乃获封“句町王”，一时声名显赫，与古滇国、夜郎国齐名。此次发掘中能否找到佐证这段历史的证据，成为各方关注的焦点。

据杨帆介绍，2011年的第一阶段发掘，共清理了5座封土堆墓。考古队注意到，这5座封土堆墓从墓葬规模、构筑方式、随葬品数量及等级来看，具有统一性，但其形制上存在一些差异，可能是墓主人身份、地位有别，或下葬年代稍有早晚。尽管其中3座均被盗扰，但从随葬品残片数量和精美程度上不难推测，这5座封土堆墓属于贵族甚至王族的墓葬。

其中，从M5墓室腰坑内出土了2枚五铢钱，由此确定，5座封土堆墓的年代上限大致为西汉时期。根据文献记载，这一时期该区域为句町国的统辖范围。“牡宜村墓地的墓葬结构反映出周人的埋葬习俗，综合各方面证据，我们认为，这几座墓葬应属于句町国贵族或王族。”杨帆介绍说，“尽管我们没有找到句町王印，但出土的金腰扣就是中央王朝对边疆封王势力的政治信物。”

然而，围绕句町国中心范围的争论从未停止，学术界一直存在广西西林和云南广南的意见分歧。对此，杨帆介绍说，根据云南青铜文化遗存的分布规律及当时活跃于云南东南部、广西西部及周边地域的夜郎、滇、漏卧、句町诸国势力此消彼长的历史事实，经过对广南县黑支果乡牡宜村汉墓出土器物进行分析后，云南学者提出了“句町国建都在广南，但不排除其国都治地曾有迁动的可能”的观点。

本刊记者 谭江华/文（云南省文物考古研究所供图）

责任编辑：王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