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惠明（左一）和碧金玉（左三）同台演出《杨门女将》
云南省滇剧院国家二级演员马惠明在60多年的艺术生涯中，与“青衣皇后”碧金玉结下了不解之缘。从童年时在舞台下仰望的偶像“碧妈妈”，到求学时对自己倾囊相助的碧老师，马惠明认为，自己的成长背后有恩师碧金玉的一份功劳。
自幼师从“青衣皇后”
碧金玉，本名杨素馨，1914年出生于云南开远市。提起这位著名的滇剧“青衣皇后”，老一辈云南票友总是赞不绝口。碧金玉主攻青衣，也擅演彩旦、花旦、老旦。不满20岁时，碧金玉在南湖水库落成典礼上出演《二堂审子》和《玉堂春》，因唱作俱佳获得一枚金牌，从而声名鹊起。
马惠明自幼便认识碧金玉。她和双胞胎姐姐马惠光在云南省滇剧团（云南省滇剧院前身）家属院长大，因家属院和滇剧团相邻，看长辈表演如家常便饭。“1952年，碧老师参加文化部（现文化和旅游部）举办的第一届全国戏曲观摩演出大会，主演滇剧传统戏《闯宫》中的秦香莲，荣获一等演员奖。我和姐姐5岁时，在碧老师的演出剧目《秦香莲》中饰演过冬哥和春妹，在戏台上走了一遭，感觉很新奇。”马惠明说，“天天看碧老师演戏看出了感情，她为人随和亲切，我们姐妹俩都叫她‘碧妈妈’”。
在“碧妈妈”潜移默化的影响下，马惠明姐妹都爱上了滇剧。1958年，云南省滇剧团第二届学员训练班招生，马家姐妹一同报名考试，被同时录取。当时，碧金玉兼任旦行教师，为马惠明、潘玉华等女学员教授旦行表演技艺。
“小时候觉得花旦扮相美，就学了花旦，碧老师教我最多的旦角是传统戏剧身段表演。”马惠明记得，那时练基本功的场地没有地毯，学生只能在水泥地上翻跟斗，要想少受伤必须专注。为了练嗓，碧金玉让学生们对着水练习。因住处附近没有水域，她就带着大家坐最早一班公交车，到翠湖对着水面练嗓。“虽然晓得学戏很苦，但从小就喜欢。又有碧金玉、周惠农、左天惠等优秀老师的传帮带，一招一式学得很扎实。”马惠明说。
师徒同台言传身教促成长
马惠明
1960年，云南省戏曲学校成立，滇剧团学员训练班并入省戏曲学校继续学习。1966年毕业后，马惠明被分配回省滇剧院工作，碧金玉以最诚挚的热情帮助学生提高表演实力。“回到滇剧院后，我们还是跟着碧老师学习，并有幸能和老师一起在《杨门女将》同台演出。碧老师演佘太君，我演杨金花。”马惠明说，毕业后，能和老师搭戏是大家最期待的事。每次演出前，老师都会叮嘱每个人，“不要忘记到了舞台上，你就不是自己，你属于角色，从唱到念都是在塑造角色，要传递出人物的情感”。
在戏迷们眼中，碧金玉嗓音清脆明亮、音域宽广，善于根据不同角色的思想感情，将声与情高度统一。而对于马惠明等学生而言，碧老师“情景心中存，才能感染人”的舞台信念，深刻影响着每一名后辈。
在从事滇剧表演艺术的40年中，马惠明虽然没有专门拜碧金玉为师，可碧金玉毫不介意，对所有愿意跟随她学习的演员都一视同仁，尽心尽力地教。“碧老师教我两个折子戏《山花剑》和《山伯访友》，一字一腔、每个动作都是她亲自传授，让我受益匪浅。那时，我学习劲头足，钻研业务非常刻苦，老师都喜欢这样的学生，我现在教学时也是如此。”马惠明说。
在创新中传承技艺
在滇剧《山伯访友》中，马惠明饰演祝英台的丫头人心。“我喜欢这出戏的唱腔和表演，便在老师的基础上有所创新。尤其在身段上，我加入了一些自己的想法。”马惠明按自己理解的表演方式呈现，碧金玉却没有因学生的擅自改编生气，反而欣喜地夸赞她“能够加入新的想法和元素，这样很好”。
“碧老师是一个尊重艺术传统但不因循守旧的人。”马惠明不但学习碧金玉的表演艺术，更看重她的艺德修为。与碧金玉一样，马惠明也热衷于滇剧艺术的传承教学和创新改良。“《芙蓉花仙》原名《花仙剑》，也是碧老师教的。我们保留了唱腔，请剧本老师凝练台词，更符合年轻人的审美。此外，还增加了8个仙女，让舞台效果更好，喜欢学这出戏的学生也更多。”马惠明说。
2000年，马惠明被省滇剧院返聘为“教学专家组”成员，为多名青年滇剧演员担任参赛指导教师。由她指导参赛的剧目，获得过“山茶杯”的一、二、三等奖。2003年，马惠明指导青年演员陈近秋，以剧目《江祭》参加云南省青年演员大奖赛，先后获得昆明市文化局（现昆明市文化和旅游局）和云南省文化厅（现云南省文化和旅游厅）颁发的“育花奖”。
最近，73岁的马惠明又分别指导2名青年演员同时以剧目《江祭》参赛，结果都进入了决赛。“有人笑我，培养2个学生相互‘打擂台’。我说，‘打擂台’也是一种激励的方式，说明这出戏改编得很成功。”马惠明说，投身滇剧一辈子，就喜欢边唱边创新，“现在自己不能登台了，但哪里需要我指导新人排戏，我都去提点意见。让传统戏剧在新时代依旧散发光芒，是我们老一辈艺术家的心愿”。
本刊记者 谭江华/文 受访者供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