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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耳与张天虚:烽火岁月里的友情

2022-03-11 18:10:09  来源:《云岭先锋》2022年第3期

二〇二二年是聂耳诞辰一百一十周年,这位人民音乐家用手中的琴弓划破苦难中国黎明前的黑暗,用胸中的呐喊发出中华民族的浩荡心声。与他短暂一生为伴的,除了永恒的音乐,还有烽火岁月中与『左联』青年作家张天虚(原名张鹤)惺惺相惜的珍贵友情。

聂耳于一九三五年七月十七日在日本不幸逝世,张天虚只身前往现场确认、收殓、火化,处理了聂耳的后事,于七月二十七日撰写了这篇文章,深情地回顾了他与聂耳在昆明、上海、北平、日本的数度交往,体现了两人之间诚挚淳厚的情谊。

搜索着我们过去的历史(节选)

今晨一个朋友到这里来,说青年会有个姓冀的出了一张通告说,聂耳洗海水澡溺死了。

我即刻去找冀君,因为东京的乡友们全都避暑去了,打电话也来不及,便和冀君马上搭车到藤泽。在车里我心里还想,也许你约着李君们到车站来欢迎我们,或者我们到李君家,你正高兴地拉着提琴。最不济也不过被浪卷进去之后又打救起来,此刻睡在床上静养哩!海水固然有威力把一个活生生的人淹死,但千万人之中难道就偏偏降临在你头上吗?

然而你,我是知道的,当我同着冀君、李君及你住所的李君朋友滨田实弘家一家大小男女,送着你的尸体到火葬场,耳!多么凄凉啊。我叫掀开棺盖,里面的人如果真是你的话,那么永无再和我们立在一道的时刻了。

不是你是谁呀,特别张开的你说是生来听音乐的耳朵,右颔下拉提琴磨起的青块。耳!不是你是谁呢。耳!你还能挣扎起来?起来吧,起来,跳起来,唱起来。笑吧,然而你的脸青肿,七窍流着血。一丛山花在你脚下。你是永远这样地躺着了啊!这悲惨的结局,永远决定了你一生和你一生的命运。

我像做着梦,一个可怖的噩梦。

在上海时,我做过这样的一个梦,梦见你死了。你的尸体静谧地躺着,我的心阴暗恐怖,我抱着你哭起来。醒来时一身冷汗,心还跳着。然而不久隔邻早间的钢琴声,清脆地鼓到我的耳膜上来,我于是笑了,那是你早间必做的功课啊!

噩梦是会醒的,醒了是快活的。然而,耳!到了这恐怖凄凉的高峰,以素来的习惯,素来做梦的习惯,此刻应该是醒了的。

然而这噩梦竟长久地延下来了。

完了!完了!仅23年的生命,完了!使未曾爆发的才能完结了你平生的一切。

耳,刚出头的天才,刚发光的巨星,你竟这样地与世永辞了。

人间永不再得的好友!老母再盼不归的爱儿!社会伟大的天才,人类的明星,新时代的歌者,开路的先锋,此后叫人们再到何处去找你这无涯的遗憾?叫人们怎样消受啊?

你悄悄地来到这动乱的时代里,你唱出了最明亮的歌声。然而这歌声,还没有宏大发扬时,你又悄悄地随海水的泡沫消殒了。但是千万人唱着你的歌,即便死后你的灵魂是不会寂寞的。上帝待你太残酷,群众是不会辜负你23年的苦干奔忙!

狂乱动荡的时代正奏响着你的歌声。

搜索着我们过去的历史。直到现在,即使被人称做铁石心肠的我,投笔竟也不能不颤手了!

——节选自《聂耳全集(增订版)》(文化艺术出版社/2011年出版)


责任编辑:李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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